花别洛的样貌,与那洛夫人的,并不十分相像。
纳心不免有些失望。
第二日朝上,盛纳言果然将兰洛献金的事摆到了台上,甚至把兰剜都叫进来,大夸了一通。
兰剜依旧没什么表情,跪下谢恩之后,就又兢兢业业走出去继续守他的门庭。
众臣面面相觑,心想,这位先陛下的旧臣与新帝似乎并不亲近?
有那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猜测或许洛夫人与其兄关系并不好,更有甚者,开始揣摩将自己家眷送入陛下眼的可能。
纳心眼珠也转了几转,心里一下就有注意。
回圣宫后,徐乔照例搬来了今日事务,站在案前等他发话。
“将此折送到北圣司那儿。”纳心堪堪写完一折,便交给了徐乔,“你亲自送过去,别耽误事。”
“可是……”从圣宫到北圣司,虽不远,但也有足足半天路程,一来一回就是一天,圣子这儿谁来伺候?
纳心知他疑虑,却挥挥手:“不用担心,我可自理。”
不过是吃饭得到厨房去吃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乔听他这样说,才接过折子躬身退了出去。
纳心便重新看起了折子。
自上次将那些侍者皆派出去之后,圣宫的机枢事项便完全换了模样,每日的折子也从鸡毛蒜皮的圣宫杂事,变成了各地要闻。
比如手头的这折,说得便是皇城东南有断隘一处,其下所见山壁崔嵬,如刀劈斧凿,隐约可闻底下有水声轰隆,凡落崖者,皆无生还。
但据当地居民所言,几十年前曾见有一白发老人从崖下缓缓而上,问路边行人讨酒喝。
行人惊疑,以为是山神,赶紧奉上美酒无数,并在此立了作小山神庙。
路过行人皆会在此拜拜,于是逐渐有了香火,周围居民便也会在每个月丢下一瓢酒葫芦,以祭祀山神。
纳心看完,莞尔一笑,那写折子的侍者文笔有趣,全可以当作故事来看。
却也仅此而已。
放开这折,纳心又看起下一折。
这折上写得,便是要紧事了。
“臣从皇城西行数百里,至坳中城,此地旱灾尤为严重,虽已有缓解,但此地本就少湖海,且今年夏粮已枯,秋粮未至,城中数百户,如今仅以红薯土豆充饥,生活甚是艰难。臣能力有限,不堪大用,故祈求圣子亲临,解救城民以灾患。唯此一愿,望圣子亲裁。”
短短数行字,纳心看完,忍不住叹气。
又提来朱笔,批道:“明日成行。”
可“行”字还未写完,就被一只手抽走:“你还有身孕。”
纳心却未抬头,随手又拿过支笔,蘸了朱色,仍旧将字端正写完。
那夺笔者见状,呼吸急促起几分,勉强压抑着再次开口:“别拿孩子出气。”
可他这话,依旧作了耳旁风。
纳心将折子合上,又拿过一折,翻开看起来。
这次,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纳心很快批完,又接连看了五六折,也都不是大事,再抬头去看,就见原本放未阅折的地方已经空了,便搁了笔,站起来捏了捏脖子,便举步出门。
来人本就已经在他身后来回踱起步子。
他知道即使他把折子撕了,纳心也不会改变主意,正皱着眉思索着对策,见纳心要走,就急走了几步要追。
然而刚到门边,本来头也不回的纳心突然便转了身,直直看向他,一字一顿清清楚楚说道:“这孩子是我的,他若是能活命,我便养他护他,若是不幸死在我腹中,那也是我与他的宿命。”
“与你堂堂邪神,又有何干?”
这话语过于尖锐,完全不似纳心往常会说出来的。
只曳被他眼底的复杂情绪震在了当场,终于回神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纳心转过身去,再不给他半点机会:“别再跟着我了。”
“你说过,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阔别只曳之后,纳心仍是如常,一路来到厨房想用午膳。
厨子见是纳心亲自来,诚惶诚恐地做了好几道拿手菜,但纳心吃在嘴里,仍觉得意兴阑珊。
他只觉得心底灰蒙蒙的,好像什么感觉都消失了,明明天气难得晴朗,窗外树上还有鸟儿鸣得欢,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周遭一切,都与他有了隔阂。
吃到七分饱,公式化地夸了厨子几句后,他又回了趟寝殿。
寝殿里已然空空荡荡,纳心在门口驻足立了半晌,才进去拿了折子又出了门。
出圣宫,入皇宫。
照例通报过后,纳心来到盛纳言案前,将折子递给他:“这里有件要紧事,需陛下一些帮助。”
盛纳言打开一看,便懂了,无非就是要钱要人。
他叹口气:“朝中最近也紧张得很,索性洛夫人大方,才有些空余,你这折子写得模模糊糊,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