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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喝了酒,第二天两个人都睡到日上三竿,何妈做了早餐放在锅里温着,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这小院儿从来也没有旁人敢来,更别提这么文静的敲门了,她心里奇怪,一开门发现是文轻。
她有些惊喜,几秒钟后转换为诧异,道,文少爷?
上学的时候,经常会有些同学回来和音问一起做作业,文轻也是常客之一,何妈很喜欢这个礼貌懂事的男孩子,在她心里,这样的朋友才算是值得相交的。
只是如今这孩子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他落草为寇了,想来和音问一样,是家里出了重大的变故吧。何妈难免心酸,念过书的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这样的下场,这些少爷们失去了家庭庇护,比草还不如了。
文轻拱了拱手,笑道,何妈好久不见了,我听说音问住在这里,特来拜访。
只是没想到是整间房子被搬上来了,文轻走进院子,有些惊叹,这里和以前一模一样,院门一关,似乎回到了那条小胡同,而不是荒芜的土匪寨子。
文轻的母亲早逝,父亲又一心沉迷于经商,他便很喜欢来音府拜访,音府一贯是很有情调的,音老爷和音太太也很有修养,让人心中温暖。
何妈看了看窗户里头,这俩人一点儿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她可不敢再去喊第二次。便道,少爷还没起呢,文少爷吃饭了没有?我记得你喜欢吃小馄饨,我昨儿正好包了点,下了给你吃。
在国外住了两年,文轻好久没吃这样的家里菜了,一口气吃了两碗。何妈看着甭提多高兴了,她忍住了没问他家里的事情,倒是文轻主动解释了一番。
其实能来这山上也挺好的,大当家性子豪爽,文轻甚是钦佩。永远把旁人都当好人的傻小子总结道。
他一点也不觉得落草有什么,照样乐呵呵的,他是个朝前看的人,从来也不会埋怨什么,这性子有时候很好,有时候恨的人牙痒痒。
饭刚刚吃完,卧房里突然传出了惊叫声,紧接着是少年的嬉笑,喊着你讨厌。
这动静就算是傻小子也知道不太对头,何妈了解自家小少爷,连忙走上前扣了扣门,道,少爷,文少爷来啦!
音问正和土匪头子作乱的手抗争,突然听到这话,吓得立马跳了起来。对景并不觉得有人来了怎么了,来了就来了,等着呗,难道还要自己去接待吗。
要见客人,小少爷很谨慎的选择了长衫,顺便褪下了手腕子上的那只翡翠手镯,长头发就没法子了,只能尽量拢在了耳后,对着镜子照一照,和以前也有七八分相似。
对景很少见他这样穿,光着膀子凑过去捣乱,一会儿拽拽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小少爷给他烦死了,轻轻的用没有穿鞋的脚在他脚上踩了一脚,道,莫闹,客人在外头呢。
啥客人,土匪头子觉得奇怪,昨天都接待过了,如今就是寨子里的弟兄,哪还有什么客人的说法。他撩开小少爷的长衫,里头却穿了裤子,便道,还是穿旗袍好些,方便。
音问才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从衣柜里翻了衣服出来给对景穿,就那么几件衣服,足足穿了十几分钟,两个人才算是走出了屋子。
文轻直到这会儿才算是搞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系,有些发懵,这算不算书里说的分桃断袖?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还真有。
对景毫无待客之道,随便打了个招呼,让何妈给自己弄点早午饭吃,一口气睡了一上午,肚子里的那点食不剩什么了。
他只管呼哧呼哧的吃,并不管其他人,音问和文轻叙旧,竟也找回了一些以往同窗的回忆,相谈甚欢。
这俩的聊天内容对景一句也听不懂,听了一会觉得实在无聊,打着哈欠出门去了,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各家各户都富裕起来,也是他们土匪的旺季,得好好规划规划。
音问其实并不喜欢这所谓的旺季,对景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回来了,有时候一下山就是十天半个月,他从来不说自己在外头做什么,说不定在山下养个相好的呢,谁知道。
在这方面,音问总也没什么自信,男人的喜好永远在变,自己的皮相再好也备不住有更新鲜的,更何况对景的喜好格外简单,能是个体面的念过书的,他的魂就要飞了。
他在这山上没什么人可以交流,文轻也一样,满寨子里都是粗人,所以得了空总来拜访拜访。他来这山上是当大夫的,有皮外伤就治治皮外伤,有头疼脑热的就看看伤风感冒。
小少爷此生遗憾便是没有留过学,很喜欢听文轻跟他说些外国的事情,外国有很多新的思想和艺术,文轻便提出教他说英语,日后若有机会出国呢。
出国这事儿音问是一点也不想了,难道对景会放他去外国吗,学学英语也好,可以打发时间。
上学的时候音问就学过简单的字母,他的学校一贯优秀,学起来并不费劲,只是外语的发音和国内的不太相同,很难彻底去掉口音。
学了十几天,下山不知道做什么的土匪头子才回来,一回来就叫何妈做饭吃,何妈心想着他像个饿死鬼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