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陶姜下意识摸了摸脸,果然一片冰冷的shi漉。
天黑的已经没了一丝其他颜色,夜晚中枭鸟叫的慎人,陶姜有些怕,他从小就怕听到这样的声音。
可普善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打坐,他又不好打扰,反而是戒贪坐在他身旁,“如果你怕的话,我会在你身边守着你。”
陶姜看着他,忍不住一笑,他知道戒贪是个看起来很笨,其实心里很善良的人。
“谢谢。”陶姜对普善太过执着,以至于有些疯魔,他看不到周围人对他的好,只是一味的利用。
如今,他离开了景樾,设计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一切的一切,已经不是他付出生命就能挽回得了的。
翌日,他写了一封信,召来一只夜莺,将信绑在他的腿上。
如今只有让景迟欢用他的身份,祈求景樾,释放所有和尚,派官员救治百姓。
只是,这一切,还有来得及吗?
一路上,他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吃过野草,啃过树皮,能吃的都吃光了。
陶姜饿得两眼发黑,脸颊凹陷,嘴巴干裂脱皮,身上已经脏的不成模样,他快要饿死了。
他看到路上,有许多饿死的人,活着的人已经疯了,啃食他们的尸体。
普善已经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发生。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带着陶姜,远离人群。
戒哗戒贪跟着他们,也是饿得几乎走不动了。
几人来到一个荒村中,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烟,好歹能有避雨的地方。
陶姜已经跟多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他知道,自己快要饿死了。
他想,如果自己饿死了,身体一定要留下来,让普善他们吃了,也总比埋了让他们也跟着饿死好。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普善跟他讲话。
好像是。
普善问他这辈子最想要什么,陶姜已经饿得快要昏厥了,听到这个问题,他干涩的不成样子的唇扯出一抹笑,唇皮裂开了,流了血。他对普善说,“我就想要你的心。”说完,他就饿晕过去了。
晚上他是被rou汤的香味熏醒的。
“是在附近找到的一只兔子,我杀生了。”普善有些苦恼,但脸上还是挂着淡淡地清雅地笑,将切好的rou片混着汤盛了碗给他。
陶姜当时饿得已经不能思考了,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普善一口一口的喂。
胃里有了东西,陶姜的脸色也好了起来,碗里的rou汤被他吃完了,他问:“慧宗,你吃了吗?”
普善抿唇,他脸上已经无了半分血色,带着几分憔悴,他看着陶姜,浅浅一笑,脸颊上的梨窝显了出来。“嗯。”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虽然如今你还俗了,可你不要骗我。”陶姜怕他觉得自己破杀戒,不愿破荤腥。
“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要活了。”陶姜这样威胁道。
普善眼睫垂着,眼里带着淡淡地笑意,他道:“你就这样喜欢我,都不能离开我了。”
“你别笑我,我对你就是这般痴心。我只求你不要骗我才好。”陶姜流泪,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他呢,动不动就落泪。
普善:“我答应你。”
陶姜本来快死了,如今又有了生气。
不过,戒哗看他好像更加不顺眼了,总是动不动就瞪他。
起初陶姜还不在意,久而久之,就有些起疑,他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戒哗,怎么这样一副深仇大恨地模样。
私下里,他偷偷问了戒贪,戒贪只道:“怕不是犯病了,别理他。”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终于到了离休屠不远的新平城。
新平城已经涌入了大量灾民,当地的官员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进城,而且只能,不能进。
百姓唉声载道,纷纷埋怨苍天不公,官员不善,昏庸。
八月。本该是秋收的季节,怎么会成为人的灾难呢?很多人都想不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在这样一个常年陷入征战地国家。
新平成外。
成千上万的灾民在城门外聚集,他们苦苦哀求,希望他们打开城门。老人面目呆滞地抱着已经饿得昏厥孙子,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孩子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小脸上青色笼罩。
夜莺已经飞回来了,陶姜取了信。
只有短短一句话:皇上已经发现我的身份,速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普善已经很虚弱了,他不想这时候离开普善,可是这些灾民要怎么办?
普善靠在一棵树上,盘腿而坐,他拨着佛珠,嘴唇已苍白如纸。
“我……慧宗,我要去皇宫一趟,如果要救天下灾民,我必须进宫。”陶姜跪在普善身前,手搭在普善的腿上,眼里是浓浓悲伤。
普善睁眼,眼里尽是祥和。
他说:“你去吧。”
“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