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栎一瞬间想哭,他夺走齐寓木的手机摔在地上,机身在地板翻滚几圈后停下,屏幕出现雪花般的碎痕,但依旧亮着。他用尽全力不使自己软弱地嚎啕大哭,跟齐寓木强调:“你答应我了,我要回学校。”
齐寓木似乎很无奈,他装模作样的虚伪姿态让余栎想吐,想发疯,想骑在他身上打碎那张Jing致的脸,余栎神经质地抠着大腿上一块皮肤,那里很快泛红浮起细小的血点,“你答应我了。”
“你答应我了!”余栎尖叫起来,把床上的枕头和靠垫统统蹬下去,他也踹了齐寓木几脚,被捉住小腿拽倒,Jingye还黏黏糊糊在股间流淌,他翻身趴在床边呕吐,喉咙似乎连了个钩子在胃里,每次抽动都要在里头刮出血rou翻起的深沟,齐寓木轻拍他的背部,他觉得更恶心了,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沾在床单一角肮脏得要命。
家政工被叫进来后面色如常地打扫他的呕吐物,羞耻感涌上余栎心头,齐寓木帮他漱口时他也没有反抗,把清凉的ye体吐进家政工拿过来的黄铜杯里,躺回床上用手臂盖住眼睛。“他怎么想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想听,我只跟你做了交易,也已经付过代价了,让我回去。”
“不跟他聊聊?”齐寓木坐在床上一只手撑在身侧,指尖绕了一缕长发打卷,像个怀春少女担忧自己的情人,“什么都瞒着他,他会很伤心的。”
余栎一言不发坐起身,把他推到床下去。齐寓木跌坐在地上抱怨他太粗暴了,余栎像卷寿司一样连推带拉把他弄到门外,反锁上门留给自己一室清净。他四肢摊开躺在地板,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地板的冰凉渗透衣服沁入皮肤,夺取身体内的温度。
很冷,但余栎不想动。他侧头看自己摊开的手,一小块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光就在离他不远处,动了动指尖离光斑还有点距离,一只小小的蝴蝶从光中飞来落在他指尖,像一片单薄的梨花花瓣,呼吸声大点都能把它吹飞。余栎长久地注视着它,头发丝粗细的触角在光中纤毫毕现,Jing致的小东西落下后十分安静,房间里的两个生命仿佛一起变成了雕塑。
地板上的光斑渐渐昏黄黯淡,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打破了缓慢流淌的安宁,蝴蝶扇动翅膀离开指尖,他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落进一个温暖怀抱。卫茑把他冰凉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余栎的脸贴在毛茸茸的衣服上,一开始没有知觉,过一会才觉得热,手心紧贴着卫茑散发热度的皮肤,竟然出了汗。卫茑把下巴搁在余栎头顶,轻轻地蹭毛茸茸的发心。
“你说了想见我。”卫茑把唇贴在柔软沁凉的发丝上,“我在这儿,不要走。”
余栎试图回想起自己曾说出这话时的心情,当下被用温柔语调重复出来竟像是恶怖诅咒,张牙舞爪啃食掉了他那时的一切美好回忆,脑中世界扭曲崩塌,“想见你”的一笔一划被抽出重组成黑洞全都吞噬殆尽。
余栎甚至都觉得卫茑可怜了。
这种同情来得全无道理,他尚还因为这个可怜人难保自身。但卫茑抱他很紧,像抓救命稻草,哪怕他自身即将溺毙,也没法推开另一个求生的人。卫茑吻他时像困在大雪中的迷途旅人寻求唯一热源,他不能,他无法,他做不到让他独自冻死在冰雪中。
余栎的皮肤还是很冰,眼泪划过脸颊时一片滚烫,融进相含的唇齿让吻也变得苦涩,卫茑握住他的手时他不再觉得发烫了,可能是他已经被温暖了,可能是卫茑和他一样冷。
余栎抱住了卫茑。
卫茑回抱的力度像一株藤蔓要将它的宿主缠绕窒息,纠缠的舌尖勾走最后的氧气,余栎在这死亡意味的吻中达到奇妙高chao,眼前有一瞬间绚烂空白,时间在他眼中成为有形有物,凝滞在空中黏住蝴蝶欲飞翅膀,他的灵魂脱离躯壳,漂浮在天花板一角冷冷凝视自己满面chao红。
时间像鱼缸突然破掉,水一般又匆匆流走了,他胸口剧烈起伏,新鲜空气迅速涌入刺痛了肺叶,卫茑放松了拥抱,小口小口渡给他含在唇齿间的氧气。
余栎软在他怀里,唇边还挂着晶莹唾ye,口舌张合喘气时拉出银丝,卫茑把舌尖探进去挑断色情的丝线,余栎合上嘴,含住看一段温软舌rou在嘴里作乱。
哪怕是一起溺死在了冰雪里,他不能让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