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软筋散是江湖来的东西,无色无味,最是难防,且武功愈是高强中毒愈深。”皇帝啧啧道:“按理说,三哥不该这样容易就中了我的计,想来是同三嫂一起过的太平日子多了,人也放下许多心防。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时候太安稳反倒不是件好事。三嫂,你觉得呢?”
陈实看着已经没有意识的雍王,皱眉道:“你今天出宫,不会就是专门来给他下药的吧?”
白玉骨扇在手里打了几转,皇帝道:“自然不是。我是来你救三嫂的。”
陈实闻言不由哈了声,仿佛听到什么滑稽的笑话一般,挑眉道:“救我?”他不来害人就不错了,怎敢奢望他来救他,还是大老远的专程从皇宫里跑出来。
皇帝也不恼,反是笑问:“三嫂不信我?”
“皇上金口玉言,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怎么敢不信。”
皇帝道:“难道你竟不想离开三哥身边?”
陈实暗惊,他这话什么意思?
“三哥现下身中软筋散,你若是走,他也无法阻拦。这岂非是个绝好的机会?”
陈实顿了一顿,心跳猛然漏了两拍,他强作正定道:“这确实是个绝好的机会。只是,你怎么确定我就一定会走?”
皇帝轻笑:“走或不走,选择权都在你手上。而我只不过是给了你选择的权利。而至于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则都与我无关。与其同我试探周旋,何不尽早顺从心意?待到软筋散药效过后,三哥醒来,你再想走,可就难上加难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陈实道:“我走了,就不怕他醒后来找你麻烦?”
“麻烦?确实会有些麻烦。”扇骨徐徐叩着手心,皇帝讽道:“可又能怎样呢,雍王难道还敢弑君不成?”
陈实默了默,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皇帝噗嗤笑出声,颇为赞赏道:“三嫂果然是个聪明人。”
“我并不聪明,只是不相信你会这样无缘无故去帮我。”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凭空掉下的馅饼,皇帝今日敢这样明目张胆在雍王面试放走他,肯定不会是没有要求的。
“其实自皇宫那日见过三嫂后,我心里便一直对三嫂念念不忘,再不能忘怀。”皇帝放缓声,眼波柔柔,合着那张俊俏的脸,一时竟显得柔情蜜意:“这个要求并不算难,只要一夜春宵。”
“你疯了!”陈实失控喊道。或许这人根本就没有正常过!撇开自己与雍王那些恩怨不说,单是从这关系层面来看,皇帝竟也能寡鲜廉耻到开得了这个口!先是下药昏倒哥哥,再同嫂子提出这种要求,这事不论是放在皇室抑或平常百姓家里,都是件骇人听闻的事。亏得他生得一副书生气质,做得事却是如此下流!
“你处心积虑想要逃离三哥身边,却不知三哥身为雍王,又有重兵在握,权势滔天,他若想找一个人,不论那个人躲在哪里,他只要想找到,都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就算你真的侥幸逃脱,又能逃得到哪儿去?届时你必将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隐姓埋名活一世,可就是如此,穿衣住行这些琐事也会成为一大麻烦。三嫂,外头的日子可并不如你想像中这样简单。”皇帝设身处地的一番话倒是显得良苦用心,可没有哪句不是戳在陈实痛点上的,直把他逼入了绝境。
陈实陷入挣扎。
但听皇帝又缓缓道:“三哥求的是一世,而我却不过求得一时。这难道不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你要顺从这一夜,便会有人护送你离开京城,将你送往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包括三哥。你还会得到一大笔钱财,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安度余生。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时常都有的,你好好考虑。不过要快。”
“……只要一晚?”
“不错。只要一晚。”
陈实惨然一笑:“其实你并不喜欢我。你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要同他作对罢了。你知道这么做定会惹他大怒,而他越是这样,你就越是高兴。而这一切都仅仅是你同他之间的对峙,我只是其中一粒你可以利用的棋子,用以成全你那卑劣的胜负虚荣心。”
“我想我需要开始对你有所改观。”皇帝眯了眯眼,微抬下颌,道:“就算这一切真如你所说,那又如何?”
“不如何。因为你手里有提出条件的筹码,而我却什么也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能做的,无非是听话顺从你的安排。”
“既然你清楚一切,何不现在就做出决定。”
“你很嫉妒他,是不是?”陈实转了个弯,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皇帝亦是一顿,不悦道:“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他看着他,带着一点怜悯:“你现在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正如那日在皇宫所说,李克什么都没有,所以拼命抓住想要的。而你什么都有,却还什么都想要。你得到东宫之位,得到皇帝宝座,你已经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很多事情只需要你的一句话,无人敢不顺从,所有奇珍异宝都将供奉眼前。可是你还不满足,因为你前面永远有一个李克。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