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皓住的公寓是格局普通的一居室,几乎没几样家具,更别提什么摆设。不过也让本来不大的屋子显得宽敞了些。
男人先进了屋,便顺手接过闻雨的行李扔在卧室的床上。
“以后就睡这吧。”
闻雨刚换好拖鞋,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那你呢?”
“我不是每天都能回家,平时下班太晚就睡单位,回来睡沙发。”
闻雨瞥了一眼那型号迷你的单人沙发,怎么看都不是能容纳男人身量的长度。
“还是我睡沙发吧。”
“别,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郑皓摆摆手,“不用管我,去把你衣服挂上吧。”
闻雨苦笑:“我都十七了,还能长多高?”
郑皓仔细想了想:
“我高二那年长了十几公分,你也没什么问题。”说罢又想起什么似的补上一句,“但总吃不饱可不行。”
闻雨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男人本意是想和自己开个玩笑,但表情语气一概没能调动起来,导致结局差以千里,效果近乎刻意嘲讽。
郑皓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再自讨无趣,忙调开了电视试图缓解尴尬气氛。
幸而闻雨也不愿与他多费口舌,转身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后径直钻进浴室,关上门的一刹那,二人双双松了口气。
一番清洗后,闻雨换好衣服走出浴室,却看见男人若有所思的站在他床头前,听见他脚步声才回过神来,犹豫着开口。
“这个……”男人看着他摆在床头的骨灰盒,“等我下次放假,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吧。”
“好。”闻雨淡淡答道。
“那你先休息,晚饭时候叫你。”即便房间并不拥挤,男人还是别扭的侧过身让出通道。
闻雨状似坦然的从他面前经过,直到听见门被重新合上的声音,才端起男人事先摆在床头的瓶装水喝下大半。尔后翻身上床,很快便睡着了。
到了晚上七点,郑皓按时点好了外卖,却不知道如何叫醒熟睡的少年,踌躇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闻雨在他做好心理建设前自己走出房间。
两人相顾无言的吃着饭,席间郑皓思前顾后最终还是问起。
“你现在还上学吗?”
“不上。”闻雨头也不抬的回道。
“那你怎么打算的?要做点什么……”
“明天我会出去找工作的。”闻雨出言打断他,“赚到钱我会交给你,当房租。”
男人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可能要你钱,只是说如果你还想上学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学校。”
“不用了,我不上学。”闻雨放下筷子,直视着男人,男人却立刻移开了目光。
“郑叔叔,谢谢你的好意,我之前确实是走投无路了,现在也确实没钱给你。但我会尽快攒钱自立,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郑皓听着少年清冷的声音,突然想起了闻玉婷,很多年前他天真而愚蠢的把戒指塞到女人手里,得到的也是这样的答复。
谢谢你的好意。
“不需要谢。”郑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对谁说出这句话。
他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看清了少年的长相:此前一直让他避之不及的,和其母几乎如出一辙的Jing美轮廓,却偏偏有双更加令人心碎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男人重新开口:
“算了,你想做什么自己决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