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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景这么一说,其他人都蒙了,不知道是真的搬还是就只是说说而已,这些日子小少爷闹脾气谁都知道,大当家的说的可能只是气话,万一后头又哄好了,找后账怎么办。
眼见着没人动手,土匪头子要气疯了,袖子一捋,直接拽了屋子里的桌子就朝外头扔,嘭的一声巨响,震的小少爷猛得一震,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朝角落里面躲。
何妈知道对景发起脾气的厉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把小少爷搂在了怀里,捂住他的耳朵哄道,不怕啊,何妈在这儿呢,咱们不怕他,乖乖,不怕。
眼见着屋里大件的家具都被丢了出去,对景心里的那团火气发泄了不少,大冷天的激出了一身的汗,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坐在唯一剩下的凳子上歇一会儿。
等喘匀了气,他指了指何妈,又指了指音问,道,怎么着,想好了没有?要跟我过,你就甭摆脸子给我看,给我好好说句话,要不过了,你就下山,我不留你。
小少爷不自觉的浑身发颤,抖得像筛子一般,他抬起眼睛,看向土匪头子的一瞬间眼泪从眼眶里滚了下来,一串又一串的顺着脸颊流下来藏进衣领里,染的眼角红通通的一片。
对景一看他这么哭,心里的火又灭了一半,想是要是小少爷说句话服个软,也就算了,大家都有一点错,揪着不放没意思,他最烦打口水仗,论出对错来能当吃还是能当穿。
不料音问开口,依旧是道,你冤枉我,可是你不肯承认。
土匪头子简直要疯了,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闹得好些天不消停,他就是冤枉了怎么了,不也没怎么嘛?姓文的现在高床软枕的,婆娘也到手了,活的比他还好呢。
行,确实是我冤枉你了,你没有跟姓文的有一腿,行不行?我承认了行不行?你是清白的,是我眼瞎了想歪了,是我小人,可不可以?你想咋地,老子是不是还得为这件事给你磕个响头你才能好好的?
音问想要如何,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就是难过,很难过,对景的态度本身就比冤枉还要伤人。
最终的最终还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对景的耐心基本不剩下什么了,他说了要丢人下山,就是要丢人下山,直接揪着小少爷的衣领子把人拖出了被窝,想了想还是拽了个毯子给裹上。
对景把人丢在了马背上,不管何妈在后头追,抖了抖缰绳直接冲过寨子的哨卡朝山下去了。
天已经快黑了,傍晚的大山是很恐怖的,远远的能听到狼嚎和乌鸦的叫声。对景放着马跑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停了下来,把音问拎下了马,道,你是准备在这喂狼,还是跟我回去,要是跟我回去,你就甭再耍性子,甭再跟我提那事。
音问身体虚的根本站不住,跌跌撞撞的靠着大树才没有跌倒,他哭了一路,眼睛已经肿了,害怕的一直在抖,还赤着脚踩在泥地上。
饶是如此,他还是抽噎着,看着土匪头子坚定的道,你不能冤枉我。
土匪头子扭头就上了马,爱咋咋地,没法过了这日子。
对景一走,山林间彻底静了下来,音问听着那些不知名的鸟的凄厉的叫声,吓的跌坐在了地上,他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过,天气这么冷,都不用一个晚上,一个小时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也许他可以像以前一样跟对景撒个娇,什么都不会改变,土匪头子的脾气就是这样。可那样有什么意思呢?做个没有思想的玩物简单,想要找回自己来却很难。
或许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弃如敝履的结局,只不过现在提前了一些。音问茫然的朝四周看了看,这里的树长的都是一个样子的,他分不清哪里上山哪里下山,也看不出路来。
也许会冻死,也许会被狼吃掉,小少爷裹紧了毛毯,不愿意去想这么难看的死法。何妈会来找自己吗,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把她带上山的,她在山下更容易生存些。
没等他冻出什么毛病,马蹄声竟然去而复返了,对景的马咯噔咯噔的停了下来,土匪头子认命一般下了马,脱了外套包住音问冻得发红的腿和脚,把人抱了起来,软下了性子道,我错了,我不该冤枉你,你没错,都是我错,咱不闹了,我不跟你发脾气了好不好?
音问闻言哭的更厉害了,对景都要崩溃了,软也不行硬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行?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养。
你、你想把我丢掉……小少爷吸了吸鼻子,开始控诉土匪头子的野蛮行径。
那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就是吓唬吓唬你。对景把人放在了马背上,捧着音问的小脸笨手笨脚的给他擦眼泪。结果也没吓唬成,他算是明白了,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要么他认错,要么把小少爷命赔上。
音问拒绝他这个说法,道你早晚要丢掉我,既然如此,也不必再把我捡回去,冻死拉倒。
对景叹了一大口气,他这辈子没遇到这么难解决的事,万般无奈的道,什么叫我早晚丢掉你,我就扔了一次,你要是不气我……得,我不跟你争,我错,都是我错,我以后再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