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我听说,前不久冀州那里又闹了灾民,他们觉得是因为你这个不详的人才让南朝如此动荡,甚至要举兵造反,当地父母官出兵镇压,但是奈何那些暴徒太过厉害,一时僵持了半个月。
这时候,有一个和尚出面,劝那些暴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暴民当然不肯。和尚就对他们说,若是他们可以放下自己心中的仇恨,愿意让自己成为他们的食物。更可怕的是,那些暴徒竟然同意了,生生将那个和尚活吃了,最后竟然连骨头都没剩下。不过,让人惊叹的是,那和尚死后,天空出现了一大片金色的云彩,如来佛祖的金身都被感动出来了……”李梵音说着,动容地哭了出来。
陶姜心中气血翻滚,脸一阵红一阵白,张嘴吐了一口血出来。
李梵音吓了一跳,连忙为他擦嘴。
“这是怎么了?我说的没那么可怕吧?”李梵音急忙给他倒了一杯茶,陶姜颤巍巍喝了一口,气若游丝地问道:“知道那和尚的法号吗?”
李梵音皱眉想了想,“那些暴民吃了他的rou后,真的就放下武器,归顺了朝廷。听闻当时还有两个和尚,要去救他,结果被那个和尚制止了。他们嘴里叫他,小师叔,,并不知道叫什么。”
陶姜听完,终于,脑子一片混沌,昏倒过去。
他这一晕,便整整昏了三天。
还好这几日因为天气原因休沐,不用上早朝。
景樾从宫里出来,到陶府照顾他。
陶姜醒来后,虚弱无比地问他:“你告诉我,普善他有没有找过我。”
景樾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景樾了,他不再是那个可以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的傻子了,虽然他爱陶姜,但是他如今也懂得了如何要做好一个帝王。但是,当好一个帝王的前提下,是他最爱的陶姜。
“一年多前,你生了场大病,昏迷了七七四十九天,那时候普善大师从你生病那天起,就在皇宫为你诵经祈福,沐浴焚香,不吃不喝。并在佛祖面前立下誓言,若是你转危为安,便于你此生不复相见。若违此誓,被人吞食,尸骨无存。”景樾心里很佩服这个和尚,能为了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
陶姜闭眼,泪水从眼角话落,他此时此刻心里又多难受呢,恨不得自己就这样立刻死去。普善已经没了,为了他的名声,宁愿自己以身饲民,他陶姜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让普善做到这般地步。
“陛下,我求求你准许我,让我回冀州,我要去找他!”陶姜挣扎着跪在床上,痛苦地流着泪说道。
景樾心如刀绞,他爱陶姜,爱到骨子里,他甚至可以为了陶姜去死,可是这个人,一遍又一遍地伤他的心,可怎么办?谁让这是他爱的人呢。
“好。”景樾几乎是用尽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样一个字。
陶姜才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他终于可以去见普善了。
“只是,回去前,先把你的病养好。”景樾垂着眼睑,他的眼里藏着深刻地痛,但是他不想让陶姜看到。
他和普善确实没有再见面啊,为何会变成这样……陶姜拉着景樾的衣袖,哭道:“我和他从未见过,为何还会被誓言反噬?”
景樾闭眼,轻声道:“第五十天的时候,你一直咳血,为了救你,普善大师将自己的血喂到了你的嘴里。后来,你终于醒了,可是他却破了誓言。”
都是因为我啊……陶姜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一直流一直流,恨不得此生的泪水都流干。
“我要的也不多啊,我只想他平安,我只要他活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陶姜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泪珠浸泡着眼睛都红肿了,脸庞也因为悲痛而变成血红色,他长大了嘴,歇斯底里地哭嚎。
景樾用力地将他抱在怀里,也哭了,“我在你身边啊。”为什么你从来就看不到我?
陶姜想,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离开冀州,不该离开慧宗,要不然一系列的事情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将慧宗害死。就连慧宗死了,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阳春三月,冀州洛河镇。
这里又重新建了房子,修了桥,庄稼里的稻子绿油油地,几个农夫挑着扁担去了地里。
陶姜回了这里,他没有去见洛河镇地熟人,见了也只有伤心。
他马不停蹄地到了华严山下,徒步走上山。
山间余烟渺渺,山鸟婉转啼叫,不时看见几只白鹿,又见可爱的小棕熊。
普陀寺依旧庄严肃穆,陶姜敲开山门。
是个可爱的小沙弥开的门,他眨着灵动地双眼,稚气地问:“施主找谁呀?”
陶姜心中一酸,“我来找戒哗师父。”
小沙弥弯眸一笑,在手上一锤,“原来是找小师叔啊,快快请进。”
小沙弥蹦蹦跳跳地带着他绕过宝殿,还有武僧习武场,到了后院僧房。
他敲开一间屋子,大声道:“小师叔,有个长的可好看的施主找你!”
好看……吗?陶姜垂下眼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