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嗅觉的那刻,就注定了她失去的不仅仅是香道上的造诣。
苏棋用流产的名义设计陷害她,宋府一家看她失去了嗅觉,就态度大变,平日里慈善的婆母,深情的丈夫全部都变的冷漠刻薄。
这一家人相信了苏棋的谎话,说她善妒,残害子嗣,要休弃了她这个毒妇,真是可笑,她是香道宗师,苏府嫡女,宋府的长媳主母啊,如何能被人休弃啊,用的还是那般不堪的名头。
最终,张嬷嬷替她担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被人乱棒打死,而她自己被软禁在一方破落的偏院里,活的不人不鬼。
那时的她刚诞下孩儿时,苦苦哀求接生的奴仆,对方才让她看了一眼,没想到此后经年,直至她死在那个别院,也没再能见上一面。
嬷嬷,孩子,苏柳心口一阵刺痛,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梦里那股子真实感,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无数遍一般,不是梦,那不是梦,是真实存在过的,她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是她没有护好她们,是她错信了妹妹,错付了良人。
难道,她这是——重生了,苏柳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张嬷嬷拿起帕子心疼地在那小脸上轻轻地擦拭了下。
原不过是黄粱一梦,如今,她得以重生,苏柳眼里闪过一丝Yin骘。
金陵城城北一座人迹罕至的险峰,悬崖峭壁上一株桃花开的尤其灿烂,这已是四月份,桃花落尽的节气,路过的人见了无不暗自称奇。
一个青瓦白墙的道观坐落在悬崖峭壁处,那是险峰的半腰,离远看,云雾缭绕,间或有几只白鹤飞过。
一个身着白色麻布衣裙,身姿曼妙,面上戴着薄纱帷帽的女子撩开了停在山脚下的一辆普通至极的马车的帘子,似有所感,忽地扭头,撩开了遮住面貌的白纱,露出了一双眼角被晕染的淡红的桃花眼,往半腰处看了一眼。
只见半腰处站里着一个身着道服,雪鬓霜鬟的老者,高处的风把老人的道袍吹得鼓鼓作响,臂弯处安放着一柄飞扬的拂尘。
女子捏紧了手中的素色帕子,不带一丝留恋地扭头,扶着丫鬟的手臂,上了马车。
苏柳知道自己这次离开,不知何时能有机会再回来。上辈子祖父逝世时,她没有回来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出殡后的一个月,苏柳才得知此事,她匆忙跑回家质问父亲。
坐在马车上的苏柳,现在还能记起父亲当时的强词夺理和略带躲闪的目光,她眼中闪过一抹薄凉。
过了两日,马车抵达了京城。
苏柳看着面前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忍不住冷笑,堂堂苏家嫡女归家,就开了个奴仆进出的角门。上辈子的苏柳不懂这些,从角门无声无息地进了去。
后来,自己这刚归家的大小姐就成为贵女之间的笑柄,府里的奴仆,面上不显,但私下没少刁难她。后来直到她显露了在香道上的造诣后,这种情况才慢慢好转。
苏柳打小被养在祖父膝下,被教导出一身傲骨,父母待她冷漠,她不屑于低下身段像苏棋那样痴缠母亲,求得怜爱。也不肯学苏棋那样装的一身柔弱,惹人怜惜。
经了那么多事,苏柳当初的一身傲骨早已泯灭在了上辈子的灰烬里。她这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地可笑,被人玩在股掌之间不说,最后还落个那样的下场。
苏棋柔弱,动不动就哭,善解人意,心地纯良,出淤泥而不染。是众人仰慕,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品香师。
可有谁知,当年已经是香道宗师的她只因误喝了掺着子乌的一杯茶水,自此嗅觉全失,被香阁除名,而她的香谱也不翼而飞。
而这一切全拜她的那个好妹妹苏棋所赐。
苏棋既然是一朵盛世白莲,那她苏柳就要比这朵白莲更出淤泥而不染。只要是她苏棋的东西,她都要不择手段地夺过来。
第2章
苏柳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把车停在府邸门口。”
这幅大门紧闭的场景和上辈子的那一幕竟重合在一起了,上辈子那王管家花言巧语地把她从角门诓进府里。
她是堂堂侍郎府的嫡女从奴仆进出的角门入府,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宣传出去了,至此府里的下人也不把她这个刚归家的大小姐放在眼里,外面也传她苏柳不识礼数。
苏府的府邸所在是京城寸金寸土的地段,这里面住的都是有品级的京官,来来往往皆是权贵。此时天色已大亮,上朝点卯的官员零散地结伴归来,刚好苏府的宅院在他们下朝的必经之路。
“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停在苏大人的府邸门口?”有那不嫌事大的,已大声嚷嚷起来,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儿。
苏家的小厮听到府门前闹哄哄的声音,本想出来驱赶,心里暗骂,哪个不长眼色的竟敢在他们府门口喧哗闹事,这一出来不要紧,只见乌压压地穿着朱色官服,头戴花翎的大人们,围在一起,对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指指点点道。
有那眼尖的小厮,看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