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梦醒时分,时兴尘睁开眼,微微抬头,正好对上了许行止的睡颜,他试着动了动身子,许行止没有动静,想来睡得比较熟,时兴尘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呼吸突然有些加重,但他到底刻意隐忍,悄无声息的深吸一口气,慢慢凑上去,亲了下许行止的微张的薄唇,又赶忙闭上眼,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好在,许行止也确实没有醒。
第二日许行止醒来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突然腰间力道一沉,他愣了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有些好笑的又重新躺回去,轻轻的揪着时兴尘的耳朵调笑道:“怎么?时小侯爷从军几年,这爱撒娇的毛病没改,赖床也没改?”
“我都满二十了!怎么还说我是小侯爷!”时兴尘不满的抗议道,“那还不是因为和叔叔一起睡才睡得安稳。”他的眼睛虽然未睁开,却还是笑嘻嘻的又凑上去闻着许行止脖颈间的味道:“叔叔,你的信息素味道怎么这么好闻,一点也不像个天乾。”
许行止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将时兴尘推开点,神色如常的叉开话题道:“昨天就想说了,我不过是大了你十几岁而已,别每天叫叔叔,叫的我人都老了,叫哥哥听见没有?实在不肯就叫我义父,好歹我也养了你好几年。”
“那可不行,你这是在占我便宜了,我要是叫了你就得逞了,叔叔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找一个地坤,那我要是叫义父了不就得给你养老了?”时兴尘笑了笑,还是像个癞皮狗似的黏在许行止身上不肯下来:“当然,您若是一直不找地坤,我一定养你一辈子。”
“臭小子,白疼你了!我年纪哪里大了?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三!风华正茂懂不懂?”许行止瞧着时兴尘的神色似乎有些黯然,抱着自己的手也愈发收紧,猜想他是不是真的怕自己找个地坤有了孩子不要他了,赶忙打趣道:“我啊,这辈子都不会找地坤的,这个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万一这种情况,也不会有了地坤和孩子后不疼你,所以啊,乖乖改口叫义父吧。”
“嗯?为什么不找?”时兴尘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同时眼中也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死灰复燃一般。许行止说不上这种感觉,他垂下眼眸,拍了拍时兴尘的背笑着说道:“因为我答应过你爹要好好照顾你。”
时兴尘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没有多言,换好衣服就陪同许行止出去吃饭,太师府的下人们看到站在许行止身边的时兴尘都具是一愣,随后又面色如常继续做自己的事儿,谁也没有在意这位小侯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外人或许不知道,但这位小侯爷有多黏他们家的太师大人,而太师大人又有多疼爱时兴尘,这些下人可都是十分清楚的。
“先吃饭吧,吃过饭后,我带你去青山看看你父亲,你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下一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一面不容易,我让下人去问问时夫人有没有空,有空我再带你去清安寺见见你母亲。”许行止递给时兴尘一碗粥:“你来的突然,我也没让下人多准备,平常我吃得比较清淡,你先将就一下,不合口味,尽管让下人去做便是了。”
“嗯。”时兴尘点了点头,听着许行止的话忍不住笑了笑,一口将粥饮尽说道:“叔叔真的是笑话我了,我在西门口好歹也呆了几年,什么苦没吃过?我可没因为自己是世子开小灶,将士们吃什么我也吃什么,怎么会嫌弃清淡?”
许行止听罢,低笑一声,还是吩咐下人去多做点东西:“确实瘦了点,这样吧,晚上我带你去栖凤楼好好尝尝鲜,既然回了朝,有我在就别克制着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
时兴尘笑着应下,二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饭,正要准备出门,就被下人告知刘大夫来了。
这刘亦是许行止的同窗,乃是百草谷的弟子,幼时送到长歌门学习,和许行止关系很好,可以说的上是青梅竹马,后来许行止做了官,也不知道怎么把刘亦给诓到了京城来做了大夫,本来想举荐他当太医,可刘亦就是不干嫌太麻烦,自己在太师府附近开了家小医馆,每天过的不亦乐乎,在许行止就职的那些年也帮了不少大忙。
本来刘亦突然过来了,时兴尘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刘大夫没事就喜欢过来串串门,给许行止也弄了不少补身子的药,对于刘亦来访早就见怪不怪,可许行止却是听到他来了以后,脸色变了变,马上让人带刘亦先去书房,自己转而对时兴尘说道:“兴尘,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去和太子打招呼?”
“啊?他这个点应该还没醒啊。”时兴尘有些奇怪的回道,许行止抿了抿唇,又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那你也该去拜见下皇上,你在边关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什么心得之类的东西和陛下说吗?”
“我……”时兴尘正要说没有,可看着许行止的神情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答了声确有此事便赌气一般的离开了,许行止目送着他出了门,这才沉着脸朝客房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突然翻墙进来的身影。
许行止挥退下人,就看到刘亦背着手在在客室里打转,见到他后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门外,随后没好气的一甩手,又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