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苏凛半合着眼,似醒非醒地失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
“?”他怎么睡着睡着滚到迟瀚怀里去了?
迟瀚抱着他,好像在抱着一个大型抱枕。
轻轻地拿开环在自己腰上手臂,起身下床,掖好被子,没有打扰到犹在安眠(装睡)的迟翰。
纠着眉头打开冷水。
怎么又做这种梦了,是太久没有纾解了吗?就算是,比起自渎,他宁愿洗冷水澡。
麻烦。
水果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苏凛推开卧室的门,发现迟翰还没醒。
“迟翰?”
“……”没反应。
“?”奇怪,他以前并不喜欢赖床。
走近一看,脸红的不太正常,忙用手试了下额头,滚烫。随即从抽屉找出医药包,测了下体温——38.5°。
是淋雨的缘故吧。苏凛收起体温计,倒了杯热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俯下身子:“迟翰……”
埋在被子里的金发动了动,努力睁开眼睛,含糊地呢喃着:“凛凛?怎么了?我头好晕。”
苏凛没以为他在叫自己,取出两颗退烧药放在手心,温水也递过去:“吃药。”
“啊?(⊙o⊙)哦。”半撑起身子,低头含了药生生咽下去,嘴唇又贴上温润的手心,一触即离。
“……水。”
“已经咽下去啦。”
苏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不说话。
“好吧,我喝就是了。”一口气喝完温度适宜的热水,苦着脸抱怨:“水好苦。”
“苦的是药。”不是水。正要转身离开,衣角忽然被拉住了,“?”
“凛凛,陪我说说话吧。”晶亮的眼睛眨呀眨,乱七八糟的头发随意翘着,明明长着一张高鼻深廓的英挺脸庞,蓝绿异色的双瞳更增添了神秘诱惑的气息。偏偏做出这样小孩子一样稚气的动作来,纯粹又直接,满怀期待的,让人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
“……你在叫我?”
“凛凛不喜欢这个称呼吗?我觉得比‘老师’亲近多了。很好听呐。”红彤彤的脸露出傻兮兮的笑。
倒谈不上不喜欢。他现在确实也不是迟翰的老师了,作为朋友这样称呼的话,好像……没什么不对?
“你要是不喜欢,就换一个好了。‘苏苏’?”
“……”
“苏哥哥?”
“……”
“凛哥哥?”
“……”苏凛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第一个吧。”
“好的呀,我也觉得‘凛凛’最好听。”只属于他的专属称呼。
“早饭做好了。”
“凛凛亲手做的?”
“嗯。”
“那必须得吃啊。”
迟翰话虽这样说了,苏凛盛个饭的工夫,却又睡过去了。
姗姗来迟的阳光撒进屋来,游移在他脸颊上。
苏凛无声地拉紧了窗帘,卧室顿时暗了下来,好像黎明或黄昏时的亮度,暧昧不清。
他放慢脚步走出门,蓦然又转过头来。
然后不知不觉在门口站了很久。
看了很久。
“喂……谁呀,一大早的打扰姑nainai睡觉……”
“是我,苏凛。”
清冷的嗓音毫无波动,好梦被打断的浮香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硬生生把一腔暴怒扭转为甜美温柔,满脸困意不翼而飞,笑得眉眼弯弯:“哦,是苏凛哥哥啊。”
“我想请一天假。”
“( ⊙ o ⊙ )啊?请假?”瞬间惊讶又紧张,“你生病啦?”
不是浮香存心要咒他,实在是破天荒头一回,不能不瞎想。
“不是。”
“那怎么了?”
“一个学……朋友,发烧了。”
朋友发烧?这也值得请假?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么。除非……
浮香危机感顿生,更紧张了,佯装毫不在乎地揶揄道:“(*@ο@*) 哇~朋友?女朋友吧?”
“不是。”
“那男朋友?”
“……”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苏凛怔了怔,不知道话题怎么移到这儿来的。感觉把迟翰和“男朋友”这词扯到一起,有种很奇怪的违和感。
他这一停顿,浮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会是真的吧?
“不是。”
“啊,其实我只是随口说说。”浮香拍拍胸口,还好不是,吓死宝宝了。
苏凛不放心把迟翰一个人丢在家里,便请了假。说起来,这还是他工作几年来第一回请假,难怪浮香如此在意。
好在琴房的隔音很好,关上门就不会打扰到隔壁安睡的迟翰。
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上,好似一支优美的华尔兹,赏心悦目。
苏凛微微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