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卫晅怀里,底下头就能看见奏折在我肚子上。过去的日子就像画卷一样徐徐展开,明明我的记忆如此脆弱,连着两次失忆,跟话本似的,但现在它们是如此清晰。
想起自己之前痴傻的样子,我不免有些脸热。他看完一本奏折,又摸了摸我的肚子,才换上另一本继续看。
醒了以后,腰上的不适感就特别明显,我绷不住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就马上放下折子看我。
“醒了?”
我摇了摇头,摇完才发现不对,我是傻了一段时间变得真傻了吗?
他抱着我坐了起来,我却想不起之前是怎样和他相处的了,一时间甚至不知道作何反应。
或许是我太好懂了,或是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他太了解我,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样:“云舒,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
他像是也僵住了,我俩就这么坐着,没一会儿他才发现,他的手还搂着我的腰,于是他又急忙把手收回来。
“你想……想起了多少?”
不多不少,正好全部想起。我道:“全部吧。”
还是他先恢复过来,他下了床,一如既往地帮我掖了掖被子,“恢复了是好事,我去叫太医来看看。”
我下意识拉住他的袖子,待他回头来看我,我才像被烫到似的收回自己的手。
“殿……皇上,我……”他的眼神暗了下去,让我说不出一句话。
他还是回头出去了,我心里有好多怅然若失,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身体比大脑先动了起来,我掀开被子想要追出去,却发现自己脚步虚浮,像是站都站不住。
恍惚间,我看见卫晅朝我跑来,我被他紧紧摁在怀里,肚子却被他小心地护着。
“你还在发烧,怎么自己就起来了,一会儿要是摔着了……”
我亲了上去,用嘴封住了他的念叨。可惜我还没能把话说出口,意识就已经离我远去了。
“云舒,云舒……”是母妃的声音。
我看见她站在很远的地方,牵着我的幼弟,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很少见母妃这样开心,我想要飞奔过去,同他们站在一处,却发现无论我怎么跑,他们还是那样遥远。
“云舒,你别过来,站在那里听我说。”
我乖乖地停住了脚步。又听见母妃问我:“你是不是恨我把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我没有!我怎么会怨母妃呢?我知道,母妃是为了我好。”
她欣慰地笑了笑:“那孩子对你好吗?”
“他对我挺好的。”
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很好,好到让我离不开,忘不掉。
“那我就放心了。云舒,别太想我们,你弟弟有我照顾。”她蹙着眉道,“你瞧你,都瘦了好多。你也不要怪他,他也不过是听从了我的话。”
“小云舒,你要好好的。”
我看见母妃牵着弟弟,他们的身影渐渐淡去。在更远的地方,我似乎看见了父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