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岚若是走了,本大爷要你们这群蠢货通通陪葬!”
这句话和着妖力喊出去,人们突然安静了。夜手上长长的黑色指甲闪着金属般的光泽,锋利无比坚不可摧,即使藏在斗篷下面,也让人遍体生凉。
“夜大人……”几个人走过来,是夜派出去的岚的心腹,去找岚的师父。
“你们……”
夜没有看到法师,心凉了大半。那个可恶的法师,把岚惹得生无可恋居然逃走了么?不可饶恕!
“夜大人,我们找到法师的时候,他已经快死了。是为了杀妖怪莼,就是当年想要吃掉少城主的那个妖怪。”
“法师临死前说,太可惜了差一点就能杀掉她了!岚……我的徒弟,如果他还认我这个师父让他务必杀了莼!为天下苍生除害!说完就死了。”
夜气的全身发抖,岚都快死了,做师父的居然还想着让岚为天下苍生?岚快死的时候,天下苍生为他做过什么吗?可笑!可气!
“夜大人……对不起,如果我们能早点找到法师……”
“下去吧……”夜摆摆手,回到岚屋里。
岚依旧面无血色,似乎随时会死去,又似乎,他随时会醒过来。
“岚……”夜捏捏他柔美的脸颊,滑滑的软软的,手感极好。
这十几日,他用妖力给岚吊着命,喂他水喝。
“岚,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活了。明明是亲生父亲,却成天想着制作下一个继承人取代你,明明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侍女,却爬上你父亲的床做了你后娘,对你忠心耿耿的家臣,你好时依附你,你病了还没有死,他们就想着去找下一家甚至想趁机取代你……就连教你法术的师父,临死前都想着利用你让你帮他完成未完成的夙愿……”
夜抱着岚,头埋在他海藻般的长发里,“岚……明明知道你活着这么痛苦,我却还想让你活下去,我是不是很自私?”
岚,你若死了,我便屠了这城,让他们都下去陪你可好?没有岚的风涧城,又有何存在的意义?
14
秋,是岚母亲的陪嫁侍女。小姐和风涧城主成婚时,秋才十来岁。她喜欢风涧城主的果断认真,可是城主是小姐的,她也只能把这份爱慕埋在心底。
当风涧城主出其不意的攻下了那座城——小姐的娘家所在的城池,秋震撼了。怀有身孕的小姐一病不起,绝美的容貌落花一般摇摇欲坠,美得凄凉。
“你娶我,就是为了这个机会吗?你当初说爱我……都是假的么?”
风涧城主看也不看一眼床塌上垂死的女人,扬长而去!抱着娇媚的女子花前柳下,日日笙歌。
秋起初还有点开心,城主大人也不是那么在乎小姐么!
那是一个下雪的夜,小姐费了一天一夜,小少主终于出生了。
“小姐,是个小公子!城主大人一定会开心的!”
女人抱着孩子,痛哭流涕。
“岚,我可怜的孩子……”
岚出生没多久,女人便死了。女人死了,少城主不哭不闹,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窗外,咯咯咯的笑。
秋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时间久了,才知道他在看一只鸟。
“母亲……”这是少城主学会的第一个词。
小家伙天生体弱,却聪慧过人。秋小心翼翼的照顾他,照顾这个似乎随时会死去的孩子。岚乖巧的过分,瓷娃娃一般漂亮易碎,下人们都不敢触碰他,家臣的孩子也被大人勒令不许和他玩耍。
是怕他死掉惹祸上身吧!
那年,少城主盯着那只鸟傻笑,喊着“母亲大人”扑过去……这一幕恰巧被散步的风涧城主看到,于是,城主大人请来了颇负盛名的法师。
秋不太清楚,直到另一个法师要收少城主为徒,她才知道原先的法师是个妖怪!
那之后,安静乖巧的少城主更安静了,甚至莫名其妙的对她说:
“秋姐姐,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父亲并不受上天眷顾——在某方面。”
她感觉这个孱弱的孩子有点可怕。
岚,是个很乖,很怪的孩子。
二十多岁的时候,岚十三岁。秋怀着多年压抑的爱,成功爬上来她仰慕的城主的床。岚却病倒了,可他又挺过来了。
秋想抱抱这个孱弱的孩子,却被他一把推开,“我要的是秋姐姐,不是秋姨娘。”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甜美,秋有点怀念照顾少城主的那段日子,小家伙甜甜的叫她秋姐姐。可是……她做了他的后娘,他会恨她吧!
没多久,城主便死了。秋知道,他真的死了。
一晃四年过去,少城主又一次病倒,那个叫做夜的神秘仆人不许她靠近岚。她想再看看这个孩子,她对不起小姐,更对不起这个孩子……
夜抱着岚,就这样抱着,不肯放下。
秋走过去,跪下,“少主……”
夜冷冷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