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吧台。
“他宁愿泡条鱼都不要泡我——!”
郝美丽惊天地泣鬼神的这一声喊叫,霎时将周围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死党一面冲那些面色不渝的客人抱歉笑笑,指着脑袋示意此人脑子有病,一面又忙按住大声叫嚷发酒疯的郝美丽,压低了声音说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指不定人家就好那口呢,你管得着么!还有,你别在我这儿大吼大叫的,你这么搞,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郝美丽打了个酒嗝,呵的冷笑:“我看他就是贱!我哪里不好了,老子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哪里比不上那送水的臭小子了?”说着,他凑近死党,“你说,我好看吗?”
眼前放大的是一张微生薄晕,秀丽绝俗的脸,凭着良心说,这绝对是张叫人怎么挑都挑不出差错的脸,多年朋友,早就看过千百遍了,如今这么突然一靠近,还是难免愣神。死党忙忙退后几步,顺了口气,暗道,天地可鉴,他绝对对郝美丽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就凭借他对他多年了解,深知他那矫揉造作,作天作地的性子,都足够叫他退避三分。死党头痛道:“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别整天想着抱大腿了。”
郝美丽左耳朵进右耳朵,根本听不进他这番用心良苦的话,哼哼说道:“他有什么好,块头又大,长得又不怎么样,一个送水的,成天跑进跑出一身臭汗,哪里比得上我……?天上掉下一坨屎来还真当宝贝供着了,放着我不要,去要他?神经病!”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恼火,他干脆把杯子里剩下最后一口的深水炸弹也喝了个干净,又止不住絮絮叨叨的说:“原先公司喝水的地方就在茶水间,现在倒好,为了泡那小子,假公济私往自己办公室里装了台饮水机,一天一桶的叫人往里送,水牛都没喝这么多的,还不给人进去,谁不知道里头做什么勾当?”
郝美丽一拍桌子,大嚷着说:“再来一杯!”
死党瞪大眼睛,上下看他,说:“我的祖宗诶!你这深水炸弹可是今晚的第八杯了,再喝你醉死在我店里我可负不起责任!”
郝美丽拿眼横他:“快给我满上!怕我没钱给你是不是?老子告诉你,老子是穷的只剩下钱了!不就是送了块金表吗,不就是给了台最新款苹果手机吗,不就是送了几套名牌手工制作的衣服鞋子吗,谁稀罕!”
他一说,又抖出几个惊天消息,那送了什么又送了什么,指的是他老板送给那送水小哥的。死党暗自乍舌,这手笔真大方!又怕郝美丽继续耍酒疯,忙给他又倒上一杯酒,却是杯度数低了很多的果酒,好在郝美丽醉得厉害,没发觉什么不对,只是继续喝着,嘟囔说个不停。
死党仰天长叹,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见这么个人?呜呼哀哉。
事情经过原由是这样的,且听我细细说来。话说这郝美丽天生丽质,人也不傻,反倒很聪明,是个正儿八经名牌高校出来的大学生,奈何此人又天性懒惰,凡事总求个快,座右铭是用最少的力气达到最高的目的。初出社会,进了个还算不错的公司,小职员这个起点太低,便将目光转到了公司老板金富贵身上,欲施展美人计,换取工作节节高升。哪成想他这张无往不利、百战百胜的漂亮脸蛋这回却是碰上了个硬钉子,那金富贵对他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半点不搭理不说,还转头喜欢上了个来公司送水的小哥,那小哥名唤甄强壮,长得也不乍地,浑身上下没半点出彩的地方,跟郝美丽相比,简直是有天差地别。可那金富贵偏生白瞎了眼,一门心思就往甄强壮那头去钻,至此天天名牌名表的往那头送,俨然要成包养的样子。郝美丽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般打击,一时郁闷之下,便跑来了死党开的酒吧喝酒浇愁,于是也就有了以上这一幕。
人有三急,郝美丽喝了一肚子酒水,便想要去厕所方便,踉踉跄跄从高椅上下来,脚下一个趔趄,还差点要倒下去,死党忙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郝美丽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挑眉道:“我不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死党脸一黑,也就放任他自生自灭去了,郝美丽转身一步三摇晃的往厕所去走,还不忘背对朝他挥了一挥手。死党独留后头暗自啐道,看哪天来个道士把这妖孽收了!
话说那头的郝美丽进了厕所放完水,下腹一松,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正打算出去,却听外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说着:“你怎么在这里?”
另一个人稍有迟疑,才说:“我,我来送水。”
郝美丽神经一绷,回味着这声音,好生耳熟,心下正猜疑,又听得那人道:“这里离你店里那么远,你还要送水过来?”
另一人笨拙的打哈哈道:“我习惯了。”
有道皮鞋塔塔声响起,似乎有人前进了一步,他放低了声音,像是诱哄:“早说过叫你不要再做这样辛苦的活儿了,送一桶水,跑那么远,能赚得了几个钱?不如跟了我……”
郝美丽趴着门板细听,心下一惊,暗自咬牙道,就说怎么这声音听得这么耳熟,冤家路窄,可不就是金富贵和甄强壮这对狗男男!公司里搞的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