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利到底没能换来更多回应,小人类拽起被子蒙了头,银狼虽有失望却并不灰心,也没有继续逼迫他,而是轻手轻脚去了外面。
被留下的斐尔不太能分辨自己的情绪,被银狼这么闹了一下,他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愤怒,可斐尔又实在高兴不起来。斐尔不能理解银狼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所谓了,他会乖乖离开的,被吃掉也好,或者被别的兽人抓去生崽崽也好,都跟狼先生没有半点关系。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斐尔心里却仍旧堵得厉害,莫名掉了几颗眼泪,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想要翻个身,一动就疼得呻yin出声,身体仍旧保留着被虎人粗暴进出的记忆,斐尔瑟缩着蜷成一团,委委屈屈又哭得乱七八糟。
他不想交配了,再也不想交配了。
也许是心理的原因,斐尔夜里又烧起来,银狼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小人类逐渐变得热烫与沉重的呼吸,将棕色小瓶里剩下的最后一口药给斐尔灌下,银狼看着小人类病态chao红的脸颊,和不知不觉间又被泪水shi润的眼角,后悔与懊恼一刻也未曾停止。
斐尔再也不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病恹恹的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小人类生气是理所当然,莱利他大多数时间都沉默地守着小人类,尤其在斐尔因为低烧而昏昏沉沉瑟瑟发抖的时候,把人抱在怀里是银狼唯一能做的事。莱利很庆幸斐尔并不排斥他的靠近与触碰,这给了银狼极大的信心,他一定可以让小人类对他重新敞开心扉。
大雨不知疲倦下了好几天,终于雨势渐小,莱利却隐隐开始担忧起来,他们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太久,虽然银狼很感激这对夫妇送来的食物和药,但就像人类对兽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惧怕,兽人也不可能真的完全相信人类。
莱利本打算等斐尔的病好起来,就带着他去南边,但斐尔总是反反复复低烧,莱利不敢冒险。眼瞧着雨就要停了,几日来总是战战兢兢的两个人类很有可能想办法逃出去求援,莱利想了很久,只有一种两全的办法。
银狼平静又忐忑地告诉小人类,雨停之后自己就不能时时守在他身边了,但是他绝不是要丢下他,自己会躲在暗处,等他病好全了,再来接他走。
斐尔只是安静的听着,耷拉着小脑袋,蒙了一层灰的眼睛里暗淡无光,加上他病了多日,面色苍白,比起银狼最初捡到他时还要消瘦,莱利又是一阵心焦,忍不住想摸摸他。
谁知银狼一抬手,小人类却像是被惊到了般,身子猛地一颤,一边往后蹭一边死死闭上了眼,莱利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斐尔是不排斥莱利,前提是他清楚的知道是莱利,但是刚刚听说银狼要离开,他一晃神就又想到了被丢下时的遭遇,不是他不想忘记,而是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有时候甚至看起来完全不想关的事,都能很轻易地把他拽回那段记忆里。
刚刚那一瞬狼先生伸过来的手和虎人的手重合了,所以斐尔本能躲闪,他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很紧绷,那种全然的戒备,与其他人类如出一辙,从心底深处对兽人感到害怕和恐惧。
莱利无法描述自己心中所感,小麻雀明明活泼跳脱,从不知天高地厚,总是天真又诚挚,口口声声说着狼先生是很温柔的兽人先生,如今他终于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样子,银狼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莱利的手僵在空中很久,倒是斐尔先自己回过神来,看着银狼那如遭雷击的模样,明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要再喜欢抛弃了他的狼先生,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抬起手,轻轻抓住银狼的一根毛茸茸的手指,斐尔用拇指小幅度摩挲了一下,毛毛有些硬,和虎人不一样,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温柔的狼先生。
银狼心口一颤, 不由自主轻唤小人类的名字,“斐尔……”
小人类却是立刻松了手,别开视线 ,仍旧不肯开口说话。
莱利难言失落,曲指收起指甲,尝试着抬手慢慢靠进,小人类这次没有躲闪,他这才敢轻轻碰上斐尔的脸颊,左右移动稍微蹭了蹭,看见斐尔垂着的眼睛睫毛一直在颤,莱利的心中一片柔软。
雨停的那天银狼就消失了,妇人再次送食物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银狼着实松了口气,试着和斐尔交流,小人类却只是沉默。妇人以为他是个哑巴,又看他病恹恹的着实可怜,就没有把他撵出去。
银狼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来看看斐尔,顺便将在森林里能找到的一些物资作为感谢放在门口,有时候是果子草药,有时候是蛇或青蛙,夫妇没有拒绝全都收下了。
这些斐尔都知道,但他却并不开心,他很急切地想要和银狼撇清关系,像是一种逃避,斐尔不需要银狼这份迟来的好意。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内疚,反正都不会是喜欢。他一厢情愿换来的是嫌弃和抛弃,他早已撞得头破血流,心都死了,什么也不敢奢求了。
所以小人类在身体稍微恢复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偷偷跑路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回去城镇,就专门挑那种没有脚印和车痕的林子钻,地上的泥土软烂泥泞,斐尔大病初愈,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里头,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