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本就难以制服,胥华清一来,更是火上浇油,公鸡见了他如见了仇人似的,脖子还在江妈妈手里拿捏着,还是止不住咯咯咯的叫起来,脚和翅膀也在簌簌抖动着,直欲挣脱他的桎梏。江妈妈骂了句:“这只发瘟鸡!”罢了,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割开它的脖子,也是这瞬间,血花四飞,溅了胥华清一脸血渍,也落在了他雪白衣领间,雪里红梅一般的刺目。而鸡的挣扎随着血的流逝,也就愈渐无力,终于断了气。
江妈妈将没了气的鸡往煮好的开水里烫了一圈,又拿出放到一盆温水里,扬手开始拔起鸡毛。胥华清咽了口气,已是满头的汗。江妈妈摆摆手说:“这里交给阿姨就好啦!你出去吧!”
“……嗯。”胥华清失魂的飘飘乎走出厨房,低着头看自己的手,仍有些不能回神。
等这顿饭做好,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一锅鸡汤新鲜出炉,汤色清亮,飘香扑鼻,江妈妈拿勺舀了一碗给胥华清,笑着说:“快试试!这鸡都是自家散养的,可比外头拿饲料喂的那些好吃多了!”
胥华清接过,礼貌的道了句谢。
江妈妈瞅着他衣服上的血渍,说道:“哎,好端端一件衣服就弄脏了,早知道该拿件围裙给你套着的。”
胥华清笑笑说:“没事的。”
江妈妈大半辈子节俭惯了,最看不得东西被糟蹋,对江霖说道:“你去拿件你的衣服来给华清换上。”说罢,转而又道:“华清啊,你衣服脱下来让阿姨给你洗,保证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胥华清哪里肯这样麻烦她,“阿姨,不用了,我会拿回去自己洗的。”
江妈妈不赞同说:“你们年轻人哪里懂得洗干净这东西哦!跟阿姨不要这么客气!江霖,还不快拿件衣服来!”
从胥华清进这个门江霖的火就一直憋着,如今江妈妈又是个不知情的,一口一个华清喊得比他这个亲儿子还亲,更是惹得江霖不耐烦,他低吼道:“他说不要就不要,妈你这么殷切供着人家做什么!”
江妈妈被他这声吼弄得怔愣了下。江霖向来是个懂事乖顺的好孩子,每个月领了工资除却生活消费外,剩下的就都寄回去给他们二老,每隔几天就往家里打一回电话,从没有落下过的,就连他爸都嫌他烦了。江霖对他这个妈妈更是孝顺,从没舍得冲她大声说过一句话,像现在这般的几乎没有。
江霖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过冲,看见江妈妈那红着眼眶的样子,心里后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讷讷说道:“妈,我没那意思……”
胥华清也是怔了怔,赶紧补救说道:“阿姨,江霖他只是一时气急,没别的意思,您别往心里去。”
江妈妈一跺脚,气愤道:“你到底怎么了,以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就像吃了火药桶似的,逮着谁都要乱轰一通,华清是你朋友,对朋友你都这样!你小时候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江霖撇着头,一声不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妈妈这一番话却是戳中胥华清的软肋,他的手指轻微颤了颤,缩到桌子底下抓紧。原来,他真的不该到这儿来的。如果没有他,江霖和江妈妈应该会聊得很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顿饭总要吃下去,江霖呼了口气,站起身,“我知道了,我去拿衣服来。”
胥华清最终还是换上了江霖的T恤。
气氛才缓和了点,江妈妈也不想在胥华清年前闹得太僵,便笑着同他说起话来,“华清今年几岁啊?”
“28。”
江妈妈看着他说:“你看上去也就25、26的样子。”
胥华清笑了笑:“我也不小了。”
“有对象没?”
“……还没。”
“那有喜欢的人吗?”
胥华清看了眼江霖,想说有,但又想到这样可能会惹得他不高兴,便也同样答了没有。江妈妈这一听倒是激起了要给胥华清介绍对象的兴头。她一问,他一答,两人就这么聊了许久。
江霖始终默默喝着汤,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聊天。只是这一碗汤还没喝到一半,胃又开始不舒服,咕噜往上冒着酸气儿,一种滞重感沉沉的似块石头压在胸口,又隔阻在喉咙间,他快要被这种感觉弄得窒息。再忍不住,江霖猛地将碗扔下,飞速跑向洗手间,就着洗漱台大力干呕起来。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妈妈和胥华清被这一下弄得心惊rou跳,也紧跟着跑到洗手间去。
江妈妈拍打着江霖的背,急问道:“江霖,你怎么啦?是不是胃不舒服?”
江霖无力的摇着头,想要开口安抚她,一个字还未出来,又是止不住的干呕。脸色瞬时灰白,眼睛也开始泛着水光。他简直要将肺都呕出来了!
胥华清扣着木门板,指节发白,心急如焚。
江妈妈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们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他要是去医院,有孩子这件事也就要瞒不住了,江霖自然不可能去的,他无力摇头,趁着停息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