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华踏着如水清冽的月色回到了暂住的院落,里屋里烛光透过窗纸散发出朦胧的绒光氤氲在空气中,像料峭春寒当中的一缕人间烟火,而一个玲珑窈窕的剪影此刻正倒映在雕花窗棂上。
原来是有客来访。
还不待思索到底是何方神圣,一抹红色的身影便推开了里屋虚掩着的门,利落的裙摆踏出了门槛,女子显然是听见了踏至院内的脚步声:“师兄!”
青丝除去了木钗簪子,绑上了朱红色的发带,几股小辫俏皮地垂至胸前,娇艳似火,是一位美艳且不拘小节的姑娘。
谢傅华扫落驻留在肩膀上落叶,看着这个小他三岁的义妹:“师妹?”
“师兄可算回来了,你是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这山庄里又是刀,又是剑的,想找人试试手,但那些人的武功又都是大同小异,无趣得很。”赵红玉甩了几下柳叶鞭,灵活的鞭子在空中似蛇躯般翻腾了几下后,竟也寒芒四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鞭子褪去无害的表象,只见其上缚着柳叶刀片,薄如蝉翼,杀气逼人。
这是赵红玉不离身的武器——风雪。
因其银钩闪闪,挥动时隐隐有风雷之音,舞动时又似雪花密布,映日月之光,而得此雅名。
谢傅华听着赵红玉的嘀咕,轻笑了一声:“你当武功身法是烂大街的东西吗,这里的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被你说成这样,当真是冤枉。”
红衣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不是闲得无聊嘛,师兄一来这里就不见了人影,我想找人解解闷都不行。”
谢傅华挑眉:“那师妹现在可还是无聊,所以来找师兄比划比划?”
“倒也不是,师兄也知道,过两日武林大会也该开始,这不是心慌嘛,来这里来取取经。”
谢傅华调笑一声:“哦?我瞧师妹不像是会惧场的人啊…”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一次大会是我首次参加,要是给我们碎星阁丢了颜面事儿可就大了!”
谢傅华无奈摇摇头:“师妹何须担心,你现在的武功已然登堂入室,在江湖闯出一番名气不在话下,定然不会丢了颜面。更何况,义父对你也已经是倾囊相授,你缺乏的不过是正经与人比划的经验。”
赵红玉一甩鞭子,将半空中飘荡的花瓣劈成两瓣,有些抱怨:“比起师兄差远了,我爹也是,成天在我面前对师兄赞不绝口,也不夸夸我!”
“你啊,”谢傅华哑然失笑:“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别跟我说到时候还敌不过那些寂寂无名之辈。”
赵红玉挑了挑眉,狡黠一笑:“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三载一回的武林大会可以说是江湖中最广为人知的一场盛事,每次皆有一大批豪杰侠士打破头颅去争夺第一。
拔得头筹,赢得名声固然是一个原因,但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每一届武林大会,各个在江湖中占据一席之地的门派、势力都会拿出一件宝贝作为第一的奖赏。
这些宝贝里,有神兵利器,有内功身法,有名贵药材,有价值千金的消息,有倾国倾城的美人,数不尽的可遇不可求,无怪乎让人心驰神往。
而三年前的比试中,林衡战无敌手。
谢傅华亦是败在林衡的弯刀下,二人其角逐胶到最终,那一战饶是到了现在,依旧被见过之人啧啧称道,而今年二人均不打算参加,也是今年,赵红玉出山小试身手。
届时,也算能战出个名声。
谢傅华调侃了几句,倒也详细告知了赵红玉此次前来扬州城的,一些江湖上比较有名气的侠士豪杰。
话了,赵红玉慢慢踱起脚步,一双杏眼流光溢彩,两只素手背在身后搅来搅去,美目望了谢傅华一眼,踌躇了片刻后转头眺望着远处几点星火,没多久又接着望了谢傅华一眼。
谢傅华被瞧得头皮发麻,才听见姑娘发声。
“师兄,林哥哥可是回来了?”身姿匀称的红衣姑娘故作自然,像是不经意间问起,只是耳尖上的一惹红霞将小姑娘的心思暴露了彻底。
这倒是突然让他想起刚刚离玉英苑时,那一双流丽的眉眼以及含情的眼尾。
只一眼,便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师兄?”
赵红玉疑惑的声音让他从臆想中回过神。
“我看啊,你打一开始就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你的林哥哥的吧?”他这小妹的怀春心思他算是看出来了,只是今日发生的事莫名让他觉得这件事多半黄了,成不了。
谢傅华揉了一下少女柔顺的发顶,“林兄确实在庄内,但现在有私事怕是不好打扰。”
鬼使神差的,谢傅华并没有跟赵红玉提及林衡的去向,也没透露出半点今夜发生的事。
在招呼完赵红玉后,谢傅华转身进了屋子,
房屋内横置着一个长约五尺宽三尺的方形匣子,边角绘制的鎏金串成了北斗七星状,四角流淌着金属色的冷芒,也不知是何种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