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因为吃了闭门羹成为笑柄的秀怡姑娘,自那时便闭门不接见任何客人,却不想隔天晚上便被一位俊秀的富公子摘下枝头,而秀怡姑娘也是个有手段的,只过了一晚,便让那位富公子夜夜光顾,只点佳人之名。
霎时那些磕着瓜子无所事事的人都在好奇那公子究竟是何人,硬生生打开了美人的每一扇房门,当然,好事者谈论的是心门,无耻者谈论的是花门。而又有人暗自腹诽,秀怡姑娘是否在床笫之欢上有一番能耐。
“哎哟——这不是春风楼的秀怡妹妹吗?”衣着暴露的红裳女子斜靠在两楼之间的拐角处,眼波流转,“妹妹这段时间好风光啊——”
秀怡脚步顿了顿,那女子与她向来势同水火。
她怀抱几枝刚折下的梨花,上面还缀有晶莹的露珠。梨花美人唇角弯弯,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态度却不亲不疏:“姐姐谬赞。”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似是惹恼了女子,女子眉头一竖,不悦的撇了撇嘴。
花魁之夜被这个贱人夺得头筹后,她本就心有不甘,好不容易当夜出了一桩糗事,她还真以为是天也助她,在嫉妒心的促使下趁热打铁对此事大肆宣传,到处煽风点火,让人嚼尽舌根。
本想污了对方的名声,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给个贵客看上了。
红裳女子那夜听到消息的时候脸都快青了,她只能压下心里的妒火,表面上做出一副好姐妹做派,“你那小郎君呢?”
“林公子现下自然是回去了。”
“怎么,今日你那小郎君没同你温存一番,还舍得离开你的床榻?”女子闻言意有所指地讽刺了几句,“莫非妹妹床上功夫不尽人意?”
秀怡不为所动,轻嗅了手上白色的清香:“姐姐又何必针对妹妹?再多的嘴上功夫,用在妹妹这里,都不痛不痒。还不如等到晚上,在恩客面前施展你这烂熟的唇舌功夫,岂不更好?”
红裳女子被秀怡惹怒,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这男人啊——永远都是喜新厌旧的,等再过段时间,又有姿色不错的妹妹过来,那些男人又会跟那闻到rou的饿犬一样扑过去。”
说罢伸出灵巧的舌头舔了舔抿了胭脂的红唇,“你可得把人栓紧了。”
“林公子的心思奴家不敢揣测,去留奴家也不敢插手,但是——”秀怡话锋一转,带着嘲意望着妖娆风情的女子:“我知道他现在是一门心思挂在我身上了,奉劝姐姐一句,不必再劳废心思。”
说罢头也不回的与女子擦肩而过,留下一阵经久不散的香风,随气流盘旋而上。
“贱人!”娇媚女子跺了跺脚,几乎要揉碎了手中的帕子。
她可是见过来人,那小公子俊秀又贵气,若是讨得对方欢心,对于她们这些风尘女子来说,可不就是一步登天,麻雀变凤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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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香气弥漫在青楼姑娘的闺房中,悬挂在房梁上的红纱在地上蜿蜒出一股旖旎的气息,而梳妆台上几枝开的正盛的梨花被横摆在桌上,上面的露珠早已滑落,只余下的一缕淡雅香气逸散出来,却又立马被香炉熏出的浓烈合欢甜香给吞噬。
佳人柔弱无骨的身子倚在林小公子的怀中,“林公子,今夜怡儿可算将你盼来了——奴家思念公子思念得紧,一刻不见,难捱得慌……”
林钰眉心一颗朱砂痣随着眼尾流转,艳得惊人,他揽着佳人覆着一层薄纱的细软腰肢,“本公子自然也恨不得时时刻刻能见到怡儿——”
林小公子这几天可谓是夜夜攀登极乐,秀怡手段极佳,那种直上云霄的感觉简直让他沉溺欢愉的身体食髓知味,是以,林小公子在短短的几天,一颗心似都快被小小佳人娇巧的柔夷攒住了。
对于贪图享乐的小公子来说,佳人丰富的手段每次都让他很快就缴械投降,流连忘返。
甚至于连他一开始兴致满满的赏花宴,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消失在九霄云外。
少年的调戏声和美人的娇笑声为这个迷乱的夜色增添了几分迤逦。
梁时藏匿在房顶木梁处,自上往下,他极佳的视力能看清小公子浓密卷翘的睫毛一扑一闪,跟挠在他心口上似的。
梁偷儿忍不住跟软着身子倒在小公子怀中的秀怡打了个眼色。
秀怡敛去眼底的神色,在林钰看不到的地方对梁时轻摆了两下手指,而后抚上小公子的胸膛。
“公子且看——”秀怡的声音似掺了酒,余音中拖出温婉的、云雾似的调子。
纤纤素手从兜裳里勾出几声玎珰响,红色的细绳缠绕在葱白的小指上,印刻着佛印的铜铃就闯入了林钰饶有兴致的眼中,四周的烛光跳跃在空气的尘埃中,竟使得铜铃表面流光溢彩,摄人心魄。
林小公子盯着佛印的目光有些迷离,不受控制地朝着安静悬在半空中的铜铃伸出手,跟花苞似的指甲触及黄铜壁,发出了几声似是从远处传来的缥缈敲击声。
听到响声的林钰才回过神来,眼中迷离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