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闻雨开始在陈姐联系的那家歌厅上班。
歌厅的老板娘是个年纪尚轻的妇人,见闻雨第一眼就点了头,安排他当天开工。
与服务男客的业务相对,这条街上也包藏着面向女客的鸭店,女客没什么攻击性,也极少喝醉酒后无事生非,只要哄得开心,出手更是大方。
之后的每个晚上,闻雨都和一群年轻男孩排成队,依次挤进昏暗的包厢供人挑选。闻雨长相出众,年纪也轻,总能被优先选中。所以即便他嘴不够甜,能卖出的酒也有限,积累下来仍然收入可观。
对于他的夜不归宿,郑皓也试探着问了几次,但他只说自己在便利店上夜班,神色颇为坦荡,男人便没再多问。
那一晚过后,两人的关系仿佛切近了不少,面对面的坐着也不像从前那样尴尬。吃晚饭时,闻雨会自然的问起男人一天的经历,郑皓就会简单的讲讲上班时发生的事。他在缉毒组工作,接手的案子大多盘互交错异常复杂,但此人也可谓异常的不善言谈,不管怎样的奇闻逸事由他讲出来都如同清水煮白菜般乏味,闻雨佯装听得入神,心中却盘算着一会儿怎么从主顾身上狠捞一笔。
晚饭后闻雨收拾好桌子,提前动身到歌厅旁的理发店换衣服抓头发,老板娘特地跑来通知他,金姐刚来了电话,指名要他把时间空出来。
金姐是店里的老主顾,早年守寡,性格泼辣,一个人把持着亡夫留下的海鲜市场,倒也经营的有声有色。一旦对谁青眼有加,出手便相当大方,闻雨得幸成为她的新欢,这些日子金姐只要带人来玩,都会叫他作陪,今天也不例外。
闻雨话虽不多,酒量却可兼人,一人一杯的敬过去,几圈下来仍是神识清明面色如常。坐在身旁的金姐早已摆出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半个身子都倚靠在闻雨身上,手也不老实的在他大腿处滑动。
闻雨笑容未减,只暗暗咬住后牙,尽量用手臂支撑出距离。女人却仍不依不饶的贴附上来,甚至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闻雨全身鸡皮疙瘩骤起,猛的站起身。
“不好意思,去一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发狂般一遍遍冲洗耳朵后,少年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镜中的他又换回了那副讨好的嘴脸。
再回到包厢时,沙发上却只剩下金姐一人,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去。
“今天就这样吧,他们也都要走了,最后一轮你还欠一杯,喝完结束。”
闻雨心下疑惑,但也仅能听话的接过杯子干脆喝下。
金姐咧嘴笑了:“小雨,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跟你说清楚,姐姐呢,花钱买一乐子,见你年纪小可怜才多帮扶着,你们老板娘说你是不出台的,我偏不信这话,所以想当面问问你本人,究竟是个什么价?”
闻雨听见她这番话,一时间气血翻涌,脑中嗡嗡作响,呼吸也沉重起来。
“姐,老板都说了,我们店就是这个规矩,不出台,您看不起我可以,但我在这打工也不能坏了规矩,所以就不劳您破费了。”
金姐伸出手拍了拍少年光洁的面颊:“摆起谱了?你们这些鸭子,都下贱到干这种活儿了,还装什么不情不愿呢?”
闻雨本还想出言反驳,眼前却一阵天旋地转,隐约想起刚才那杯酒,尚才意识到其中蹊跷。
正想着,女人肥硕的身躯却已经压了过来,闻雨用尽余力狠狠甩开女人,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去,不顾身后老板和店员的叫喊一路踉跄狂奔到了巷口。
他扶着街道边缘的路灯,几乎要站不稳身形,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闻雨让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疼痛换来了一丝清醒。他掏出手机,下意识的拨出号码。
电话那头郑皓低沉的声音响起。
“闻雨?什么事?”
“快过来……接我……”闻雨喘着粗气,话说的断断续续。
郑皓马上意识到了情况异常,即刻起身披上外套向门外走去,边在电话里仔细问清了闻雨所在的地点。
几分钟后他在马路边找到了蜷成一团瘫倒在地上的少年。
郑皓把他扶上车,直接对司机说了去医院,少年却突然挣扎起来,口中喃喃念道:“不能去医院……不行……回家。”
男人实在摸不清状况,没办法只能同意调头。
等到闻雨再次在全身灼烧般的煎熬中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郑皓坐在他床边,正拿着两袋速冻饺子贴在他身上。
“你一直说热……这样好点吗?”
闻雨摇摇头,声音嘶哑:“没用的,我被人下药了,很难受。”
男人眉头紧皱,似乎很想对事件原委问个究竟,但最后也还是柔声道:“哪难受?我去给你买点药。”
闻雨抿住嘴不吭声,视线却悄悄下瞟。
郑皓愣了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语气生硬的“哦”了一声,又极不自然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自己……解决…克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