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升拎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苏陶玉也没有来找他,这让陆宴升的心情有些不好,父亲去世后,他已然将苏陶玉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父亲生前享受的待遇,历历在目,他自认为对待苏陶玉已经足够好了,可苏陶玉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陆宴升自小就霸道,也被养的矜贵,除了陆肃,从来只有别人顺着他的份。
陆宴升站在楼下等待司机开车过来,在进车内之前他往二楼阳台望了一眼,苏陶玉还坐在那,一副面无表情,不知游神在何处的模样。
陆宴升知道这又是在等陆肃了,顿时气急,他在心里暗骂一句,扭头就坐进了后座,司机替他关上了车门,又将他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内,然后再回到驾驶座去开车,黑色的卡宴驰出别墅的大门。
苏陶玉看着车辆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坐着等着他的先生,几乎就要成为一块望夫石。
陆宴升离开了三天,苏陶玉就在楼上坐了三天,就连睡觉都是在躺椅上合眼眯一会儿,没有陆宴升的管束,他连楼都不下了,饭也吃的少,除了洗澡和必要的排泄,他几乎都没有挪动过窝,佣人根本劝不住他。
于是单方面赌气的陆宴升连续三天都没有联系家里,在接受到了三天的苏陶玉近况反馈之后,终于在第四天坐不住了,他主动给苏陶玉打了电话。
苏陶玉很快按了接听,手机那头陆宴升的声音传来:“哥。”
苏陶玉:“有事吗?”
“他们说你在房间里坐了三天,有这回事吗?”陆宴升的语气并不好,带着质问,“你想把自己的身体拖垮吗?”
……
苏陶玉沉默,他确实有这个心思,但他不能和陆宴升讲,因为陆宴升会生气,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电话那头的陆宴升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一直备受关注的陆宴升内心十分不爽,他耐着性子和苏陶玉讲道理。
“你就不能想想别的事情吗?你的人生就只有爸一个人吗?哥,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失去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你以前……”
“先生不一样。”苏陶玉打断陆宴升的说话,他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委委屈屈的说道:“我只想让他回来。”
听到了苏陶玉的哭腔,陆宴升越发生气,愤怒和嫉妒揉杂着,言语不由地就激烈了些:“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清醒一点,你觉得他希望你这样吗?苏陶玉,你已经不是小孩了,死亡的概念你应该明白的,他回不来的,你还……”
这些言语就像是一把把刀刃,不断的刺激着苏陶玉的心理,从陆肃死亡的那天起,苏陶玉就在自己内心建立起来一个屏障,而这些刀刃就在不断冲击着这个屏障,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击碎苏陶玉内心防线,让他从封闭的空间中走出来。
只是屏障在的时候,苏陶玉活在了自己的世界,当这个屏障出现裂缝的时候,走出来的人还会是那个正常的他吗?
苏陶玉很快给出了答案,听着陆宴升那些话,积攒的愤怒在一瞬间爆发,他将手中的手机摔了出去,手机摔在了地板上,屏幕瞬间破裂,手机直接死机也挂断了电话,隔绝了陆宴升的喋喋不休。
苏陶玉屈膝顿坐着,将头埋在膝盖上,双手环抱着自己,隔绝了外间的一切。
而远在大洋彼岸的陆宴升被挂断了电话,错愕的看着手机屏幕,又实在是担心苏陶玉的状态,来不及气愤,他又拨通了家里管家的电话。
“先生,有什么事吩咐吗?”管家很快就接了电话。
“去二楼房间,看看他在干什么。”陆宴升尽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语气,又补充道:“他刚刚应该是把手机摔了,现在应该不想听到关于我的事,不要提起我。”
“好的,先生。”管家听从吩咐,没有多问。
“他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去找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来。”陆宴升说道,黑色的眼眸中满是思索,补充道:“年龄大一些的,女性最好。”
管家记下了陆宴升吩咐的一切,恭敬地说:“我立刻安排人着手去办,请您放心。”
“好,周日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陆宴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一会还有一个晚会需要参加,已经没时间了继续耗了。
而苏陶玉的房门也被管家敲响了,苏陶玉不为所动,只当没有听见,在连续敲了三次门之后,管家无奈的只能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您需要帮助吗?”管家走近苏陶玉,温柔地询问。
“出去。”苏陶玉冷冷的回复。
“好的。”碰壁的管家并没有任何尴尬的情绪,而是将地上的手机残骸收起,然后转身准备退出去,还细心交代道:“没有来得及仔细检查,请您不要光脚走路,可能会被一些细小的零件划伤。”
听了这话,苏陶玉微微动弹了一下,管家听到了他闷闷的一声“嗯”,背过身去的管家嘴角微微笑,关上了房门,马上给陆宴升发了一切都好的信息。
苏陶玉仍窝在阳台躺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