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了给路希淙拍照的那天,宣宗五点就蹦了起来,只要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毫无睡意,索性早早起来。
他仅穿着一件蓝色的纯棉睡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本身他就是自来卷,又因为兴奋异常在床上滚来滚去,头发跟被炮弹轰了一般乱成了鸟窝;不仅如此,因为睡眠不足,他脸上还出现了黑眼圈。
“完了,这可怎么办。”
宣宗惨叫一声,连忙跑到浴室里冲了个澡,仔仔细细地吹了头发,才让发型恢复正常。原本他有晨跑的习惯,但是昨天没休息好,所以就不跑了。收拾完一看也才六点,他又点了份早点外卖,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最后他选了一条浅蓝牛仔裤,搭配一件纯白半袖,他望着自己的熊猫眼,又废了半天劲找出一副跟衣服最搭配的眼镜戴上。
宣宗到影棚也不算早,工人已经到齐,正在来来往往地搭建布景。他这次换了新买的镜头,正半屈着膝调试设备,却突然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哗,他转过头去看,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路希淙。
路希淙今天换了打扮,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翻领皮衣,领边直到直到门襟里襟的轧线都用铆钉装饰着,整件衣服从胸部到腰线开始都不再是皮革材质,换成了白色布料,上面不规则的分布着黑色条纹。
他随意地敞着怀,露出里面的白色半袖,下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破洞裤,脚踏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整个人看上去只能用“叛逆”二字去形容。而偏偏他的头发却向后梳着,用发胶固定,梳得一丝不苟,就像是个刻意装乖的朋克青年。
宣宗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咚”,随着路希淙走近,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大。自从那人走到影棚里,宣宗的眼睛就没有一刻从他身上离开,可路希淙只顾着和 Cara说话,没分给他半分注意力。
宣宗突然涌起一阵失落感,本来不应如此幼稚,却忍不住嘴角微微下垂,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Cara的声音。
“宣宗,快过来。”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Cara半侧着身子正像他招手,他连忙跑过去,路希淙就站在他身边,正和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士交谈。Cara等他过来之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来给路总打个招呼。”
宣宗看到路希淙转过身来,棕黄色的瞳孔动了几下,紧接着瞄准他的方向,一动不动。他企图在路希淙的眼中找到一丝破绽,可那双眸如同深潭一般,完全看不到底。
或许是他盯着看了太久,路希淙有些不高兴,微抿着嘴唇。Cara忍不住拍了一下宣宗的后背,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伸出手,假装乖巧地说:“路总你好,我是新来的摄影师宣宗。”
路希淙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和他握了一下,仅仅回了句“你好”,便又转头继续和那位女士说话。Cara也加入了聊天,她一只手伸到背后扬了扬,示意宣宗离开。
他低着头走回镜头,路希淙的手掌宽厚,掌心干燥,可触手有些冰凉,并不像一般男人一样四季温热,宣宗忍不住用四指指间磨挲着掌心,仿佛在感受残留的温度。
过了一会就开拍了,刚才一起交谈的女士是这次的女模,直到拉近镜头,宣宗才理解了这一次的主题——“碎”。
这女模戴着一款新品耳饰,耳骨处是一个金色的耳圈,耳垂处是一颗珍珠,表面上看上去平平无奇,耳垂背后却坠着三条细链,整体构成一个流苏式,末端分别是珍珠,金色的星星和金色的月亮。
宣宗心生疑惑,直到拍了背面图他才明白,原来耳骨处的耳圈仅仅是个耳夹,顺着下来一条细棍,形状贴合耳朵,上面坠着流苏,然后是耳棍,这是一个一体式的耳挂,只有耳垂上的珍珠是分离的。
拍完一组图后,女模又换了一套耳饰,还是以流苏装饰为主,却不是耳挂式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横钉垂下来些许流苏。在当地的方言里,流苏又称“碎碎”,或许“碎”就来源于此。
路希淙从拍照开始就消失了,直到拍到第三组图,他才出现在镜头前。在工作过程中宣宗还是很有个人原则的,他专注于镜头前的男女,并没有带入私人感情。
拍了大概十组图之后,摄影棚因为大灯照射的原因温度升高,棚里的人其他人忍不住用手扇风,宣宗的后背已经全shi了,他忍不住看向路希淙,这人穿着黑色皮衣,不透气又吸热,他一定是最热的那个。
可路希淙只是坐在装饰的白色木块上,双手撑在背后,两腿微微岔开向前平伸,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温度,只有头上发胶因为温度有些融化,紧贴着头皮的头发有些散乱。
这是最后一组图了,这次的耳式的材质是澳宝,也就是含水蛋白石,蓝色的晶石布满红色的杂纹,裁好的圆石外附一层银圈,装饰着耳垂,左耳下方垂着圆圈与银色流苏,右耳是三角与流苏,显露出一股神秘感。
路希淙微微依靠着女模,身手随意挑着晶石下的流苏,他眼神微眯,挡住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