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丹城离白玉城甚远,哪怕是再不愿意,在第二天沈念卿也只好启程。魏诀为他备好了快马,在他走出客栈的时候将马缰递到他手中。
沈念卿看只有一匹马,微微挑眉,问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魏诀声音沙哑,道,“我此行除了寻你,还有另外一件要事。你该上路了,再晚些可就到了中午,烈日炎炎。”
沈念卿也不多问,他转身上马之后,魏诀便为他烧了这客栈。
熊熊烈火之下,沈念卿在马背上,微微侧头望了望他。
魏诀似乎站在那火光之中,眼眸也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沈念卿被他盯得不舒服,皱了皱眉,拉了拉缰绳,便策马离去了。
离风月台比武之期还有近一个月,可白玉城中早已是波涛暗涌。
人人都想要做这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奈何这沈念卿一身好武艺,还有神兵助阵,明争自然是不能有胜算,可暗斗倒还是有几分可能。
这白玉城中,人人都想杀沈念卿,外人还以为这白玉城城主定是锦衣玉食颐享富贵的主儿,谁知道这城主日日都被人暗算,步步活在刀尖上。那客栈中被他一击必杀的小二便是刺杀的人之一。
沈念卿仅仅在归途上就被人刺杀数次,刀尖离他最近的一次,已然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却似乎不在意,走一日,停一日,像是磨蹭什么一样,慢慢朝着白玉城的方向走。
他此生杀人如麻,手中长剑饮过多少人的鲜血,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心尖上唯一的一点热血和柔情,全然留给了李暮chao。
魏寄说,他这只是心结罢了,毕竟李暮chao年少时便与他分离,少年时候那一点点温情,被沈念卿记在心间十几年,他在越欢楼过的那么苦,从来没有快乐过,故此与李暮chao在一起的日子,便被衬托得更加美好。说到底,也不过是枉然罢了。
沈念卿怎么愿意听魏寄说这些话,他听到一半,便负气离去,跑去他的悟剑谷一个人待了很久很久,都不愿意出来。
此刻沈念卿悠悠晃晃地回到白玉城,倒是更加想念起悟剑谷里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日子。
白玉城坐落在一片荒芜的空旷原野上,远远望过去,黄沙随风卷起,荒凉地像是一座死城。
沙地里种植着的胡杨零零落落,这树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烂,乌鸦和秃鹫落在胡杨之上栖息,发出凄惨尖锐的叫声,给这白玉城更是添加了几分可怖。
很少有人来这里,世人皆说白玉城乃邪魔外道所住之处,或许也和它这般风景有关吧。
白玉城的城门下,一人身着玄黑纹金的长袍,黑发如瀑,只简单用一根白玉发簪簪住,一双深邃凤眸里,有着内敛的霸气与锐利,似乎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沉静如水。他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这笑却传达不到眼眸之中。
“明日就是风月台比武,他今日必会回来。”男子的嗓音低沉且带着从容笑意,可眼眸之中却冷酷的波澜不起。
他身后站着另外一人,这男子一身白衣,笑眼弯弯带着几分狡黠的味道,他整个人姿态懒散,衣饰简单,腰间带着一柄折扇,“其实让他做城主,也就您一句话的事,念卿性子太倔,竟然没有想过求一求您。“
“求我?“黑衣男子低笑一声,”他跟着我这么多年,何时求过我。“
白衣男子目光里满是调侃戏谑,“莫不是念卿连在床上,都没有求过您?”
这话音一落,黑衣男子微微侧目,目光里带着几分警示,沉声道,“兮朝。”
被喊到名字的兮朝轻轻笑了一下,抬眸看向不远处,“主子,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