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皇帝特意召了銮驾送玉清回书乐斋,这可是别人都没有的荣宠,后宫没睡的人更睡不着了,有人嫉妒有人艳羡,更多的人是在长夜漫漫中空耗年华。
晨起,玉清便去拜见帝君了。
逸仙殿内死气沉沉,门窗都蒙上了厚厚的帘子,偶有几抹阳光漏进来反而衬的屋子里更昏暗,冉钰涵就那样安静的窝在被子里,安静的都像是没有呼吸一般。
玉清坐在床边默默陪伴着他,失子之痛怎会轻易过去,尤其这个孩子是他盼了那么久的,如今孩子走了他也没了指望,年少时他是那样的渴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他的夫君是天底下最无法一心的人;后来他只求用心就好,只盼能得一个孩子承欢膝下竟然也成了奢望。
玉清唱起了歌,是小时候他爹爹会偷偷给他唱的摇篮曲,伴随着阵阵的歌声他轻轻拍打着冉钰涵。
睡一觉吧,也许明天会好。
玉清唱完准备离开之时,冉钰涵拉住了他的手说:“好玉清,把这个玉佩交给皇上。”玉清接过那枚玉佩,触手升温、Jing致异常。
玉清只觉得是帝君想和皇帝重归于好,故而没做多想。回到书乐斋,皇上赏下来的珍宝不计其数,晴月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一屋子奴才们嘴角都合不拢了,这泼天的荣华谁不高兴呢。
主子奴才从来都是一体的,主子受宠他们才会过得好,主子受罪他们也不会好过,谁让这宫里向来都是拜高踩低的。
玉清眼下得宠,外人看着是花团锦簇,可他自己清楚他的处境,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深渊。纵使前路千难万难,终究还是得一步步的走下去。
晚膳之时,皇上再一次召见了他,玉清并没忘记冉钰涵的嘱托,当他拿出那枚玉佩之时,皇帝立刻站起身来一把将那枚玉佩抢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朝阳殿。
跟在皇上身边的海公公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叨:“要出大事了,不得了了。”
皇上直奔着逸仙殿去了,身后的下人都有些跟不上,即使是皇帝驾临逸仙殿内也鸦雀无声,前几天木泽言就把逸仙殿的宫人调到别处去了,堂堂的帝君寝宫只有一个侍女服侍,可今天就连淑画也没有出来迎接,皇上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急冲冲的跑进寝殿。
寝殿内冉钰涵身着素衣,妆发Jing致,梳着年少时他最喜欢的发髻,静静地合衣躺在床上,恰如少年模样没了呼吸,淑画也跟着去了。
萧庭烨楞在原地,他不敢过去也不敢后退,就连抬手都做不到。那枚玉佩是他们的定情之物,是要带进棺椁里去的,绝不会轻易示人。他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不就是一个孩子,他们还年轻,还会有很多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
海公公对皇上说:“陛下节哀。”
海公公在宫中浸yIn数十年,却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窗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封信,皇上拿了起来,他的手不停地发抖就连拆信也变得困难。还是熟悉的小楷,可全篇都是交代身后遗物赠给玉清做念想,只有一句与他有关,那就是尸身不入皇陵。
死后也不愿意相见了。
这一生他过得太苦,若有来世不愿意再见到萧庭烨了。
看完信后,萧庭烨晕了过去。
宫中突发丧事,众人始料未及。可连着皇上就高热不退,太医们都堆在朝阳殿轮流看守,宫中只有太后尚能主持大局,太后让木贵君主理帝君丧仪,林若寒等人轮流侍疾。
玉清惊闻噩耗悔恨不已,他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察觉,后又听海公公说了那封信,更觉得心痛不已,一口淤血涌了上来,整个人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木泽言平日虽然恨冉钰涵,但人真的没了他又觉得悲凉,他举起了一杯酒心里想道:这一世你害了我的一个孩子,我也害了你的,你我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