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已然发生,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余地,必须要逃,我必须得逃出去。
这是第一次我想逃出去的欲望如此强烈,按理来说在这个地方那才是真正最难逃出去的,我只是打晕了一个护工在他要给我输ye的时候,趁着傍晚的夜色匆匆换好衣服,把他抬到床上不管他什么时间醒来我都一定要出去。
拿着他的证件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出去,我在换他的常服的时候无比镇定,就像之前执行任何一次任务,甚至当我离开康复中心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起一丝波澜。
这是东海的郊区,我走到天黑看到了二监的巡视灯,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两个小时能找到回去的路。
毕竟从二监能看到豪怡的大楼是一件确认的事。
身体发生这样的改变之后确实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倒也是在能忍受的范围里。
当我老远看见豪怡的logo时才反应过来,这是我最不可去的地方,是个人有个脑子都能想到,我肯定会直奔豪怡,所以想截我那就一定要在豪怡守株待兔。
但是我又不是没有掉头去金三角的可能,想起来三个月之前我还在东欧那边为了找老婆被恐怖分子追杀,三个月后的现在就被限制在小小的东海市里。
可笑。
唐觉和沈羽哲都是不曾踏入过豪怡一步的人,所以对我来说,这是一条最危险的路,一旦我进去了,那就是最安全的。
冬季已经到了尾声,可是倒春寒却让人并不那么喜欢,刺骨的寒风透过衣服刮在身上,生疼。
到处都是枯木和丛生蔫了的杂草,我加快速度往豪怡靠近,要不说这是个骑自行车一小时开车却要半天的地方呢,转眼一个小时过去我的路程已经过了一多半。
就要到了。
汽车驶过的声音划破长空,我连忙躲了起来,他们这是发现我逃跑了。
我也被迫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听着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离着豪怡越来越近,直到这座大厦的全貌展现在我的眼前,大门向我敞开。
没想到回来的路竟然这么简单。
当我看到那间除了白色一无是处的屋子时,脑子里都是沈羽哲在身边的那一个星期,宛如噩梦。
闷头扎进了浴室,我不敢看也不敢去碰身下的那个部位,简单冲了个澡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倒在床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们再怎么找我也不会进到这里来,豪怡算是我最后的堡垒了。
在我潜意识里应该是要睡很久的,可我醒来看时间,才短短的一个小时而已。
躺下去再想睡也没什么意思了,干脆起来到周助哪里去检查身体,毕竟豪怡是军工企业不干那些个不要逼脸的事儿。
下了楼到车库,里面停的还是青峰那时候送的车,印象中我只开过三四次,相对于这个来说,我还是更喜欢自行车。
豁出半天的时间在这里转悠去了,半路上给周助打电话,“你在家吗?”
“没有,去唐逸那儿了。”
完了,我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在唐家,“别说是我跟你说话呢,没有这回事儿记住没。”
“嗯,注意安全。”
说完就挂了电话,下面连续几个急转弯让我来不及去腹诽周助这时候乱跑什么了。
终于出了郊区往市里过去,赶紧去周助那儿,等他回来再解决这个问题。
等我到周助家门口的时候还是不免骂着他,“在家跟老婆儿子一块呆着多好,非要去什么西平,烦不烦。”
进了门靓靓在家,孩子送去幼儿园了。
“我哥得什么时候回来?”
靓靓递给我一杯水,“先喝口水,看你这脸色有些不对,”她回头看了一眼时钟,“应该快回来了吧,今天一早唐逸就让他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泯了一口水,今天一早就过去了?但愿这跟唐觉没有关系。
下腹突然撕裂一般的疼痛,我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站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好疼。
“我先上去歇会儿,等他回来了叫我。”说着捂着肚子上了楼,抓着楼梯扶手的手险些握不住,肚子好疼。
闷头扎进床上,总觉得身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撑起身子走两步不稳当,晃晃悠悠进了浴室,脱了裤子才发现,竟然流血了。
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我伸手往下探去,正是那天被董天清用镊子弄过的地方,一片泥泞,我的手上满是鲜红的血ye。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我一遍又一遍的冲洗着双手,可身下的那处还在不断的往下流血,怎么办?
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冲洗着这个身体,怎么能这样……
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我抬头失神的望着站在门口的人,他把水关上,随手把浴巾扔到了我身上,蹲下来给我细细的擦着身体。
我张了张嘴没说什么,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看到我身下那摊血迹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