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苓抱着双腿靠墙坐着,身上套着一件棉质的白袍,其实就是一块方布在正中央剪个圆洞套在身上,没穿内裤,下面凉飕飕的。周围只有小夜灯的微弱光线。他放着空发呆,眼睛没有焦距,整个人好像失了魂。
从仓库被人带走关在这里,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可能两天,可能三天,也可能更久。
人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蜷缩在一个格子间里,宽不到一米,坐着伸不直腿,长大概一米五,仰躺只能曲着腿。前是玻璃门,玻璃有一节拇指那么厚,门上贴着数字21。后是涂了白漆的铁门,门中间有个小窗,平时关着,送餐的时候才打开。两旁是白墙,天花有盏小射灯,特殊情况才亮。地板铺着白色的软垫。整个空间都是白的。
玻璃门外是铺着深蓝色地毯的大厅,对面是一整排一摸一样的格子间,贴着数字1到8。整个大厅成U字形结构,一共24个小格子。小格子要么空着,要么陈列着半死不活的“展览品”。
“展览品”全是和傅冉苓年纪相仿的男生,看起来都是omega。有些人像傅冉苓一样,低头屈膝抱腿,静静地靠墙坐着。有些则把身上的布脱掉,夹在双腿之间来回摩擦,或者干脆把勃起的生殖器蹭在面前的玻璃门上,画面不堪入目。
没有人求救,没有人大声呼叫,没有人说话。周围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咽,低喘,小声呻yin,活脱脱的人间地狱。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重复播放一段机械女声的广播,教这里的“展览品”应该怎样去勾引那些“尊贵的观众”,如何讨好他们、取悦他们,用什么表情、动作、技巧。令人作呕。
只有被客人选中的omega才能离开这个逼仄的橱窗,从一个地狱去到另一个地狱。
之前有个omega在玻璃门打开的一瞬冲了出来,撞开了导览员和客人逃跑,但很快便被入口的守卫抓住,扭送回来。那个戴着嘉年华面具也遮不住满脸贱rou的客人似乎受到了刺激,没有像其他客人一样把omega带走,而是在大厅的地毯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验货”。哭叫声一直在耳边回荡,尖锐,惨厉,声声泣血,锥心断魂。后来哭声慢慢低下去,只剩男人急促的低喘,粗鄙的羞辱,皮rou拍打的声音。像密密麻麻的刺,不停扎在头皮上,血rou模糊。
傅冉苓不敢听,不敢看,盖着耳朵并着腿,头埋在膝盖上,咬着下唇发抖。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自己了。
每次头顶的小射灯亮了,就意味着恶魔要来了。傅冉苓希望格子间的玻璃门永远不被打开,同时也渴望快点被打开,他在这里快要疯了。
对面的格子间有两个omega展示着自己的裸体,一边扭腰,一边抚弄,充满性暗示的挑逗动作,客人似乎看得很开心。如果你去过N国A市的红灯区,那这个画面可能似曾相识,因为这些omega就像橱窗里使尽浑身解数招揽客人的ji女。
客人挑了其中一个开了玻璃门,搂着亲了亲,之后又慢慢逛过来傅冉苓他们这一排,一个个看过去,看到傅冉苓这个格子的时候,脚步声明显停了,傅冉苓抱着腿自闭,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身体抖如筛糠。
“铿铿”,玻璃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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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蒋睿坐在特斯拉的后座,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香水试纸,上面的气味已经变得很淡了,那天晚上令人惊艳的气息渐渐褪去,现在只留下余韵一样的香草后调,柔软,纯净,甜而不腻。
袁礼鸣看了看倒后镜道:“已经在查了,腺体ye转了好几次手,追查起来需要时间。只知道是由西城区一家叫福克斯的地下诊所提供的,那种诊所根本没装什么监控,患者信息也只有一个假名,电话号码也是假的。”
“那抽腺体ye的人总见过捐赠人长什么样吧?捐完之后人去了哪里有问过吗?”
“问了,但那天负责的医生突然失踪,现在昆汀的人也在四处找他,听说这个医生已经干很长时间了,现在无缘无故人间蒸发,不是什么好兆头,万一落到警方手上,到时候要真的查起来,恐怕会扯上我们。”
“昆汀会有办法的。所以我们现在是无计可施了?”
“嗯,我这边已经把风声放出去了,说找到人的话重酬。现在只能等了。”
蒋睿心中烦躁,“算了,不去公司了,掉头回去,我去实验室拿点东西然后去国立基因研究所。”
自从打开了11号试管之后,蒋睿就对这信息素念念不忘,工作也不能专心,一有时间就拿着试纸反反复复地嗅。夜里也睡不好,梦境断断续续,梦里是披着他白衬衣的男孩子,衣服不好好穿,半敞着要露不露,躺在床上要他抱。要么就坐在他大腿上,搂着他脖子咬他鼻尖。又乖又坏,勾人得要命。样子没看清,但早上起来下身硬得发疼。再这样下去,他要躁狂抑郁了。
原本打算通过昆汀那边去查,谁知道这么不顺利。昆汀一开始还有点意外,因为蒋睿以前从来不打听腺体ye的来源和主人,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