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拉下楼的时候不巧正撞见克里兰托伯爵在餐桌前切割一块牛排，她后退了一步，试图悄悄地退回房间。
“站住。”
莉莉拉叹了口气，懒洋洋地笑着转过身行礼：“早安，父亲。”
克里兰托伯爵育有两子一女，莉莉拉是他唯一的女儿，无疑也是最受宠的那一个。伯爵对两个儿子极其严厉，但对莉莉拉永远是包容和宠溺。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对她这么严厉地说话。
“我听你的兄长说，你昨晚从贫民窟带回了一个Alpha。”伯爵盯着她，目光严厉。
莉莉拉不满地撇了撇嘴：“我就知道又是哥哥告的密。”顿了顿，“是的，我的确那么做了。”
“你这是胡闹！”伯爵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帮助你做违法的人体改造实验，我也不懂你和那个Alpha有什么纠葛，但你得明白，这样的闹剧必须适可而止！”
莉莉拉的微笑不变：“父亲，相信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请您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吧。”
伯爵的语气陡然拔高：“你的确糊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哦？”莉莉拉拖长了语调反问，“那——父亲觉得我在打什么主意？”
伯爵盯着她，一字一顿：“埃里克。”
莉莉拉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埃里克是她的青梅竹马，曾经是。他们曾经一起学钢琴和数学，莉莉拉曾在埃里克睡觉的时候往他脸上涂鸦，也曾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牵埃里克的手。
这几乎就是个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
莉莉拉认真地想了想，好像不管什么事，只要加了‘几乎’这个前缀，都会从完美转变为可悲。
埃里克曾经告诉她，他们无论怎样都会在一起。哪怕分化成相同的第二性别也不要紧，他们可以去领养孩子，然后幸福地在一起。
然而结局一语成谶。
埃里克真的和她分化成了相同的性别，他们都分化成了Alpha，莉莉拉等着他的守约，但他却退缩了。
“我很抱歉，莉莉拉……同性别的爱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很害怕，我害怕父母的责备，社会的舆论……我很抱歉……”
他害怕了，他退缩了，他放弃了。
于是他失约了。
克里兰托伯爵还记得这件事情的起末，那时尚还年幼的女儿在得知真相后嚎啕大哭，完全没有半点贵族风范；而那个年轻男孩局促不安地站在不远处，试图保持着安全距离。
“真是愚蠢！”伯爵厉声呵斥女儿，“你以为你转换成Omega他就会爱你？你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莉莉拉一愣：“您以为我做这个转换实验是为了准备转化自己吗？”
伯爵停顿了片刻：“不是吗？”
“父亲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么愚蠢，我为自己是个Alpha而感到骄傲，我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的第二性别。”莉莉拉笑盈盈地解释道。
克里兰托伯爵沉默了一会：“那昨晚上的人体实验又是怎么回事？”
莉莉拉轻描淡写道：“那不过是给贫民窟的小混混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反正政府对这类人不会多加关注，父亲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做那样的事了。”
伯爵追问：“当真么？”
莉莉拉反问：“父亲不相信我吗？”
伯爵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女儿，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你不会轻易抛弃你的第二性别，那么埃里克呢？”
莉莉拉脸色一僵，她僵硬地回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伯爵转而交握双手，靠在椅背上：“让我来猜猜。昨晚那个Alpha只是实验用的小白鼠，你真正的实验对象也不是你自己，而是埃里克。你表面上虽然恨他背叛了你，但内心深处仍然爱着他，想要用这种方法把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对吗？”
莉莉拉没有说话，她抿着唇，长久地沉默着。
克里兰托伯爵育有二子一女，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亦是这三个孩子之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尽管不是头生子，但她无疑是最有把握的继承人。
可惜的是父亲永远古板得就像一块万古不化的坚冰——他反对新政策，反对政府对人口进行三六九等的划分，更反对贵族玩弄平民。
如果她承认了这个计划，几乎等同于放弃了继承爵位。
——不，她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愚蠢地给父亲留下任何坏印象。
她若无其事地挣出一个笑：“父亲多虑了。我并没有考虑这样的计划。改造那个人只是临时起意，因为他先前犯下的罪，我只是在执行父亲的意志而已。他是个罪不可赦的强jian犯，唯有进行人体改造，才能确保他不会再对无辜的人群下手。”
伯爵审视着女儿的表情，许久才嗯了一声：“那么那个Alpha……不，那个人造Omega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莉莉拉早就预料到父亲有备而来，却未曾想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