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益第一次见到他的叔叔，见到张禹，是在他十五岁时。
张父张母对这个弟弟并不欢迎，态度冷淡生疏，只是有事相求，不得不装出一副热络的模样。不过他们装模作样，张禹却是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看这对夫妇惺惺作态。
张宁益在客厅门口偷偷看着，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张禹的侧脸。
“你在这做什么？”
张宁益不安地看着张目，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张目皱着眉，想把他赶回房间时，张禹却开口让张宁益过去。
“......你叔叔叫你，你就过去吧。”
张宁益犹豫了一会，还是张目把他推过去，他才蹭到张禹面前。
十五岁的张宁益，瘦瘦小小，身上没几斤rou，穿的白衬衫就跟布袋子一样套在身上，在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张禹面前，跟小鸡仔似的。
张禹把张宁益叫到跟前，问了他几句话，就让他坐在身旁和他一起看电视。张禹的语气虽然冷淡，但是没有恶意。张宁益怯怯地看了叔叔一眼，小心地靠在张禹身边坐下。
沙发很小，张禹的体温很高，张宁益蹭着张禹的胳膊，起先张宁益是吓了一跳的，但见张禹没什么反应，他也就安静下来。但是手臂上的体温一直让他分神。
他能从张禹身上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即使已经很微弱，却依然彰显出这个人性子中的霸道。
张禹走时，摸了摸张宁益的头，趁着他爸妈不注意时，给张宁益塞了一个红包。后来张宁益拆了，里面有三千块钱。
自那以后，每两三个月张宁益都能见到张禹一次，只是张禹往往都只是待上半天而已，常常给张宁益带上一些礼物，走时总会给他一些钱，两三年加起来，零零散散竟然也有十几万，都被张宁益存了起来，这都是他爸妈不知道的事情。
后来，张宁益考到别的地方读书，张禹就在那座城市，张父张母硬是要他住到张禹家里。张禹也答应了。
即使他们住到一处，也很少见面。有几个周末，张宁益醒来时会看到桌子上的面包和牛nai，有的时候会是几百块钱，但就是见不到张禹。
有一天晚上，张宁益突然醒了。他迷迷糊糊坐在床上，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咬了咬下唇，还是起身，开了一条缝往外看。
客厅的地灯开着，张禹靠在沙发上，一个身材高挑，有一头长长卷发的女人搂着他的脖子亲他的脸。女人娇笑着在张禹耳边说着什么，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照出她漂亮的面貌。
张宁益悄悄关上门，重新缩回床上。他静静地躺着，过了一会，他的身体逐渐颤抖起来，细微的啜泣声从被窝中泄露出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宁益还是没有看到张禹。
张宁益和张禹真正在一块的晚上，是因为张禹喝醉了，被那晚和他接吻的女人送了回来。
“哎，你是禹哥侄子吧？来来来搭把手。”
张禹愣了愣，上前撑起张禹另半边身体，将他扶到沙发上。
“行，把人送到家了，你好好照顾禹哥，我先走了。”女人站了起来，捋了捋头发，转身要走，被张宁益叫住。
“哎，你......你不是他的女朋友......”
女人愣了愣，转而大笑，“谁说我是禹哥女朋友，我想当他还不让呢，充其量就是个......炮友。”她暧昧地压低声音，“再说了，我都把禹哥送回家了，再让我留下来，小朋友你不尴尬啊？”
张宁益脸悄然红了，女人又是笑出了声，豪迈地挥挥手，自己出了家门。张宁益想说现在天晚，她一个人不安全这类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客厅里静悄悄，只剩下他们叔侄两人。张宁益深深看了躺在沙发上的张禹一眼，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回来。
“叔叔，叔叔......”张宁益轻轻推着张禹，看他睁开眼，将水送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张禹先是喝了水，然后揉揉自己的太阳xue，醉眼朦胧地看着张宁益，“宁宁？”
张宁益的身体僵了僵，他凑到张禹身旁，小声问道：“叔叔，你喊我什么？”
张禹只是揉着自己的太阳xue，张宁益看着他，又说：“刚刚叔叔的朋友带你回来的......头还疼吗？”
张禹摇头，他有坐起来的动作，张宁益扶着他让他靠在沙发靠垫上。他们挨得很近，张宁益能闻到张禹身上浓浓的酒味。
“你回房间吧，我去洗澡。”
张宁益没动，“刚刚送叔叔回来的人，是女朋友吗？”他装作好奇的语气问道，却不敢看张禹的眼睛。
张禹顿了许久才说，“对。”
张宁益猛地抬头看他，这次他直面着张禹，将他来不及掩藏的复杂情绪都尽收眼底，“真的吗？”
张禹扭头，烦躁道：“这不关你的事，回房间去。”
张宁益却偏要和张禹犟。他从没在别人面前发过脾气，现在却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