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珉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沉了，他居然睡了半天还多，而现在四下安静，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空调运作的极低声响。
他伸手揉了揉眼，还带点初醒的怔忪，有些呆愣地望望自己身上裹着的薄被，刚想撑身坐起来，枕头上一张暖色的便利贴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粥在楼下。”
简洁的四个字，虽然那个人现在不在这里，但字迹中一笔一划间命令的语气却让程珉有些不适应，顺着尚未消退的疲乏感，那点微末的起床气竟然冒出来了，随手把便条一丢，磨磨蹭蹭的，居然又把脑袋整个缩进被子，只剩几缕翘起的黑毛露在外面，像只逃避现实的小兽似的。
贺怿推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小小的一团鼓包蜷在被子下蠕动蠕动，白色的被角全被压在身下，要不是他及时出声打断，估计程珉能一直滚到床底去。
“饿不饿？下床我带你去吃东西。”
男人一开口程珉就吓得没了动静，他躲在一片黑暗中偷偷摸自己扁扁的肚子，虽然很想探出头去回应，但是一想到贺怿昨晚把自己压在身下狠cao的样子，就突然犹豫起来，好像心底自动把他归成了坏人一类，再也不肯跟他说话的。
“你磨蹭什么呢。”
贺怿皱着眉倚在门框上，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没有哄人的耐心，直接走过去把程珉从被子里剥了出来：“快点，我没时间陪你装死。”
“呃”
薄被滑落下来的瞬间少年身上遍布的痕迹便顺势落在了贺怿的眼底，或许是因为年轻，他肩颈上密密的一片吻痕已经变成了rou粉色，只有胸口两颗通红的ru粒还没消肿，圆溜溜地挺立在白净的肌肤上，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程珉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两只细瘦的胳膊仓皇地掩住胸口，却让赤裸的下身失去被保护的机会，手忙脚乱的样子看得贺怿轻笑一声，顺手拿过床头几件衣服丢在少年身上：“别装了，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赶紧穿好衣服下床。”
“我马上。”程珉脸一红，缩着脖子就把床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那几件宽松的卫衣和外套好像是贺怿刚买的，上面散发的洗剂的浓烈香气和合身的尺码无一不在提醒着男人对自己的细心，可是程珉钻出领口时正好瞥见床底丢弃的一件皱巴巴的西装，对贺怿刚萌生出来的一点感激立马化成了羞赧，赤着脚下床时也小心翼翼试探地试探了一句：“贺总，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你要去哪？”贺怿拉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林炀那里？”
程珉轻轻点了点头。
“不想跟着我？”男人又问。
这次程珉没敢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不知所措地垂了脑袋，不敢看贺怿的脸色。
刚才还不断催促的人突然沉默下来，程珉觉得贺怿肯定是生气了，可还没等他想好补救的措施，卫衣的下摆先被人拽了一把。
“走，我现在送你回去。”
贺怿出门前丢给程珉一个面包，硬邦邦的，吃得程珉喉咙都快发痛。但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消磨时间的办法，他也是下楼时才注意到自己呆的地方早不是昨晚睡着时的房间，贺怿居然趁他睡着时把他带回了家，那自己赤身裸体、只裹在一件西装里的样子也许早就被人看到了
程珉被自己的想象臊红了脸，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边又气得闷着头吃起面包，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窝在一个后视镜和反光镜都看不到的位置，捧着剩下的半边坐在后座小口小口嚼着，仓鼠似的，生怕自己在贺怿面前展露出丝毫存在感。
汽车在华灯初上的街头飞速地行驶过，晚上六点，正是会所刚开始热闹的时间，昨天被带走的人突然又跟在“准金主”的屁股后面回来了，程珉一路进电梯时接受了前台不少人好奇的审视，他一点也不能走得向贺怿那么淡然，直到电梯门关闭，终于在不停望向男人的过程了得到了一个回视。
贺怿懒懒睨着他：“林炀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能让你对他这么忠心？”
言辞间的奚落之意远不在程珉的预料之中，好像他除了摇头也不知道该什么，好在电梯的迅速到达救了他一命，贺怿手压在开门的按钮上冲程珉扬了扬下巴，早就两个服务生打扮的人在门外等着，见到他们出现的瞬间，立即朝贺怿鞠了一躬，轻轻拉着程珉离开了。
银色的层门再次关闭，程珉想不到贺怿跑这一趟就单纯地是为了送他，但是身边那两个人在他腕间越收越紧的力道更让他不适，他着急地想挣开，却突然被推进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靠着三面墙上黯淡的壁灯看到几道交缠相叠的人影时，他几乎尖叫出声来。
这里好像是那些人默认的聚众yIn乐的地方，六七个人全都赤裸着身子，白花花的rou体晃在程珉眼前，当着他的面，还有两个年轻人被一个壮硕的男人一起yIn邪地抱在腿上亵玩，他们激烈地吻着，彼此哺喂起酒水，啧啧的水声与甜腻的娇喘起伏混杂，不一会就拥在一起进了里面更为逼仄的隔间，程珉光是站在门口，视觉与听觉的冲击就让他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