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烁的话脱口而出,那么自然,掉进池梣的耳朵里,心随之重重一跳。
池烁已经进屋了,池梣呆呆地站在客厅里,脑子很乱。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很多声音,是普通的他的视角,他的生活。
现在被池烁一句话打乱,却又无法重组。
池梣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原地了很久,但他回到房间时,也才过去十分钟。
他丝毫没发觉自己仍皱着眉,心脏好像从池烁说了那句话后就变得不懂什么是正常工作。池梣慢慢地滑坐到床边,把脸埋在胳膊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孩是上司介绍的,头一次记出来吃饭,人很好,虽然共同话题不多,但是聊起来不会尴尬。
池烁答应了下周陪她一起去看马上上映的电影。时隔几年复出的电影明星,家喻户晓,池烁记得池梣高中时也曾狠狠地对这个明星着迷,考了个好成绩后眼巴巴地等着池烁带自己去看电影。
池烁躺倒在床,觉得今天特别疲惫。
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吃了一顿大餐,仍旧非常累。
池梣突然回家是一种意外的惊喜,而池烁觉得自己说的话应该非常不合时宜。
池烁不知道他想看到池梣脸上该露出什么反应,如果池梣笑得很开心,他会难受,如果池梣紧皱着眉,他也难受。
池烁认为自己自始而终是清醒的。
但池梣总是让他束手无策。
偶然梦中与池梣的吻使他在现实中无法分离,每每看到弟弟,都觉得愧疚,而愧疚下掩盖着他不能去正视的情感。有人被噩梦缠身,而梦境在向你宣判事实真相。
这情感在某一天会和池烁在战场上比拼,一较高下。
池烁不敢揭开羞愧的面纱,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输。
第二天池烁起床时,家里已经只留他一个了。
池梣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水壶里还留着满壶热水,料理台一干二净,没有留言。
池梣穿着厚厚的夹克,一只手插在兜里,抓着两个在楼下买的rou包,在地铁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
下一站上来更多的人,池梣站到角落,靠着杆子,随着地铁摇摇晃晃地在手机上搜索约会圣地,记在备忘录上,准备整理好发给池烁。
新消息进来,池梣记好最后一个页面才点进去。
——我住到主人家了。
是那个学弟。
池梣看了看,又把手机装进裤兜里了。
出了地铁包子还是温的,池梣一边吃一边往学校走,他吃得着急,噎得难受,站在小卖铺喝了一瓶凉的矿泉水才好,冰凉的水灌进胃里,让池梣感到头疼。
池烁把瓶子扔进垃圾桶时,看见小卖铺墙上挂着的一面有裂痕的镜子,镜子里是狼狈的自己。
被rou包噎住,红了眼眶。
池烁周五主动约了女孩。
比初次见面更疏离,更绅士,女孩一下就察觉到了。
他没有陪女孩去看那场电影,兜里的两张票被他攥得很紧。池烁送女孩上了出租,犹豫怎么开口,池梣才会和他一起看场电影。他希望这场电影可以缓和与池梣之间的疏离与尴尬。
打电话给池梣,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场次是周六晚上八点的,池烁准备看完带池梣去吃个火锅。
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了,池梣没有接,在五分钟后回复过来:在忙。
池烁很快发过去:今晚回来吗?
三个出租经过池梣减速又加速,他没有等来池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