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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终于如愿以偿扒下夜的斗篷,盯着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半晌憋出一句话。
“夜,就算不想让我看到真实容貌,你也用不着非变成我的样子呀。”
“哼!”这一次,夜倒是高傲的没有理他!
海藻般的及腰长发,柔美俊秀的脸,最重要的是那双……白皙修长的腿,漂亮的脚。夜摸摸自己,冷冰冰的硬邦邦的,没有岚的温热柔软。
冷月如钩,又到了岚洗脚的时间,夜屁颠屁颠的端着洗脚水过来了。
岚疑惑,他还以为夜不会再给他洗脚呢!
“夜……你……”
好软好软……听到声音夜身体一僵,僵硬道,“突然换人你也不习惯,还是我帮你洗吧!”
一年后,岚十七岁,师父回来了,那位灵气强大的法师回来了。
岚坐在庭院里和夜嬉闹,师父突然回来了。
“岚,好久不见,长高了呀!嗯,变俊了哈哈,能看出来是男孩子了。”大手在岚脸上捏来捏去,无视一旁杀气腾腾的夜。
“走,咱们师徒好好叙叙旧。”
所谓叙旧,也不过是和岚打架斗法。夜恨得牙痒痒,可偏偏两人灵力太强,都有杀掉他的可能。想拉偏架又插不进手,郁闷!
“不错不错,岚你的实力已经超过为师当年了。”
“五年不见,师父的实力也强大不少。”
岚低头思索。他的实力应该是超过师父的,即使不如,也可以打个平手,可是!师父如今的实力却明显比他强大一截。这只能说明,要么师父有奇遇,要么他发动了某种燃烧生命的禁术!
“还记得那个要吃你的妖怪么?她是莼,咳咳,可笑,那个仙女一般的人物居然会想吃掉一个孩子……我小时候,还很崇拜她,咳咳……”
“师父……”
岚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给他吃,法师摆摆手,“岚,那个妖怪实力不弱,你怎么……”
岚淡淡道,“很多时候,人比妖怪更可怕。”
“欸,也罢。为师还是要提醒你,你身体里的灵力,任何妖怪得到了都能一夜变成盘踞一方的大妖怪!说句难听的,那天你死了,也要提前给自己尸骨做好安排。”
岚望望天边的月亮,不予置否。
“岚,你怕死么?”
怕死么?怎么会不怕?每天睡前都久久不能入睡,害怕自己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每天清晨睁开眼睛,都庆幸自己又赚了一天。他怎么会不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不想消失……他死了,夜会伤心么?应该不会吧?夜是妖怪,活了那么多年,见过很多人死去,他死了,也就死了……
没几天师父走了,岚闷闷的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握草什么玩意?夜气的鼻孔冒烟,什么狗屁师父,把他圈养的人类弄得生无可恋!
岚抱着自己,偶尔看看窗外的月光。他随时会死,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风涧城是他父亲留下的,等他死后,这座城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年金戈铁马,四处征战,得到的最终会是他的么?
年幼时,为了活下去,暗地里下药让自己的父亲失去生育能力,少年时,为了自己所谓的抱负,架空了父亲的势力,看着父亲在病中死在女人床榻。
他给母亲大人报仇了不是吗?母亲知道了会开心么?父亲为了势力负了母亲在先,他就夺了这一切为母亲报仇!
父亲死了,他又杀了让父亲死在床榻上的女人给父亲报仇……
可是……他真的开心么?他没有一个亲人了……
他是风涧城的少主人,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父亲的死讯传出去当这风涧城的主人。他身份高贵,他容颜绝世,他仁厚聪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才是那个比妖怪更可怕的人类!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咳咳……”
窗前,鲜红的血渍美如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