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惴惴不安在此刻应了验,可让他怎么接受,他尽力平复心绪,“叔叔不同意没关系,我们慢慢争取,还有机会,先别放弃,沈君你别放弃我……”他提着一口气,“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一起去求你爸。”
“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
“我爸被我气病了。”
沈君打断他,把脖子上的纱布撕掉,“我只是破了点皮,可是我爸到现在都没醒,医生说他不能再受一点儿刺激……我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再重要,你可以觉得我自私,不负责任,但这…就是我的决定。”
沈君故意挤着粗糙的树皮,他需要一些痛,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自始至终保持冰冷与残酷。
“忘了我,邢敬杨。”
他没出息地哭了,第二次在沈君面前流泪。上一次因为面前人给予的无上快感,这一次又是什么原因眼泪不要钱地往下落。
邢敬杨不想给沈君看自己软弱的一面。邢敬杨抱上他,想要紧紧地搂着他,而手却痛得怎么都伸不开,只能勉为其难虚搭着他的背,把脸朝向沈君的身后,“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已经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我怎么会、怎么能怪你。”
邢敬杨咬破了舌尖,不允许嗓音颤抖,继续道:“我也不觉得你不负责任,是我太自私了,如果叔叔因为我有个三长两短,我才是真正失去了你。”话锋一转,他又有了些委屈,“可你怎么能让我忘了你?你有什么权利?”
他抬手抹了把脸,放开沈君,“还是说你有什么资格?”
长痛不如短痛。
他必须要让邢敬杨对他死心,不能留一丝幻想。沈君解开项链的扣,将戒指从上面拿下来,放在手心里,“把你的也给我。”
邢敬杨知道情况不对,不给。
沈君盯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毫不迟疑地将戒指扔进了草丛。
“你干什么?!”邢敬杨推开他,跑过去,趴在地上找。地面潮湿、漆黑,他按着沈君扔的方位,摸了一遍又一遍。
沈君把手揣进兜,不走,站在那儿等他。
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找不到了。
邢敬杨跪在地下,用拳头砸着湿软的草地,终究是憋不住地痛哭出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撕心裂肺的话贯穿沈君。
“为什么……”
他站起来,冲到沈君身边,疯了似的撸动手上的戒指,几次才将它褪下来,捏在手里,给沈君看,“就像你扔了我一样,我一定…会忘了你。”
邢敬杨照搬他的做法扔了另一枚对戒,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离开了。
激起的小小水声消散之后四周沉寂下来。
他知道邢敬杨是要等他。
不需要说出口,沈君都知晓。
只是他再也给不起任何承诺。
沈君目视着池塘,又把手从兜里拿出,面无表情地重新把指环挂回了胸前。
……
“我送你的戒指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Double J,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你可以再具体点儿!”
“或许,我的是你,你的是我。”
……
一切不被祝福的过往,他一个人记得已然足够,何苦两个人受折磨。
第四十八章:观音
从公园返回医院,沈父刚恢复意识不久又睡了过去。见母亲趴在父亲的手边休憩,他弯腰轻声抱她到旁侧的家属床位,盖好了毛毯,拿湿毛巾给他妈擦干净脸,再回身坐到病床边,他这吊着一天的心才有了下落的趋势。
不到二十四小时,经历的事情好似比过去十几年间发生的事儿都多。他很疲惫却有种说不出的清醒,心里发空。
沈君握着父亲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晨。
宋姨慌慌张张过来,带来的食盒里面装着清淡的白粥和几样小菜。他妈一口一口喂着他爸,他爸才吃了不到半碗,便说什么都不吃了,又躺了下去。沈君换上宋姨带来的换洗衣物,继续陪着他爸,让他妈先回了家。
期间护士换过几次药,傍晚沈长青再醒过来。
沈君给他倒了水,“爸您觉得怎么样?”
沈父接过去,喝了一口,“精神多了,倒是你怎么毫无血色,吃饭了么?”
“还没。”
“让你妈做点拿手菜送过来吧,好久没吃她做的饭了。”
把被子给他爸掖好,沈君出门给他妈去了电话。
父亲闭口不谈邢敬杨,就摆明了态度,不承认,不接纳。
这个结果是早就料想到的,他不意外,只是有些无力。
他应该很快就要走了。
还好,还好他已经说了再见。
转学手续在沈父出院这天办下来,坐车回景苑的途中沈君和父亲一路无言。
李叔作为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