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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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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活儿,肯做的人少,自然赚钱很多。

    我明白了路上的人为什么听桑珠提起加措就露出了嫌恶表情,也明白加措回来时为什么身上总是带着湿气——他一定是在洗过澡才回家的。

    我没再往前走,跟着桑珠回了家。

    桑珠从隔壁小屋牵出‘咩咩’叫的阿旺陪我玩:“阿爸。”

    那晚风雪异常凶悍,加措到家时,睫毛都结上了一条条冰凌。我搂着他的脖子,朝他睫毛哈气,冰凌化成了水,一寸寸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他问:“桑珠睡了吗?”

    我点点头。

    仔细嗅了嗅他的衣服,曾经那股沉香味道在他身上确实已经失去很久了。

    “你都去哪里洗?”

    我问他时,他还在兴头上,那件器官狠狠压着肉道的腺体,听见我问,他快速抽送几下,拔出来淋了精液在我的大腿。喘着粗气吞吐地说是在湖边,砸开一块冰,取里头没被冻上的水。

    我听得鼻子一酸,警告他:“明天回家洗,我晚上烧好水等你。你要是不听话,”拎着他刚软下去还黏糊的器官掂了掂,“剁了这玩意儿。”

    他想了想,说:“臭,桑珠会害怕……”

    我轻轻攥了一下他的命根儿:“她才不怕。”

    我在木屋旁边种了许多格桑花,过了许多日子,‘小朋友们’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我无意间抬头,刚好看见个熟面孔——当初那个下令不杀战俘的补丁军官。

    他带领着部队路过,依然是满身的补丁。

    他认出我了,我朝他点点头,他移开视线,没有和我说话,继续往前走。

    不久之后,西藏和平解放,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农奴主和农奴。

    加措不用再去把死人剁成一块一块,他终于可以在家里安心翻译他的佛经,出版社的人会定期来找他拿稿子。

    我在山脚下开了一间小铺子,不光修表,也能修一修收音机什么的。

    这样过了十多年,我们搬进了城里,买的是一幢带院子的平房。

    阿旺变成了一只老羊,每隔两年,加措便给它修一次羊毛,剪下来的毛絮成了两床羊毛被子,一床留给我,一床封在大红被套里,等桑珠结婚用。

    桑珠找的男人是个派出所的民警。帮人找猫找狗,也经常扛着枪进山里去抓偷猎藏羚羊的。

    他们结婚那天,我把戴了很久的、加措送我的那串佛珠给了那小伙子。

    加措对那小伙子满意。其实我并不满意,总觉着他工作太忙,又危险——所以才送了那串佛珠给他保平安。

    我的脾气古怪又暴躁,到老了反而被加措惯得变本加厉。

    奶茶烫嘴了、肉炒得硬了、加措洗完澡没把浴室的水擦干净,我差点摔倒、隔壁的小孩子拉琴闹人了、楼上卫生间漏水了……

    都是这样的琐事。

    我跟别人都能好好讲话,到了加措这里不讲道理,扯着粗嗓门抱怨。他从不和我喊,我一吵他就念经。

    他一念经我就又生气又想笑。

    每一次笑出来之后就不好再板脸生气了。

    年轻时,我找茬,他总会压着我摊在地上,做起那件事我就只剩下叫唤的份儿,等着被他伺候舒坦了,之前不痛快的事儿早被抛到九霄外了。

    现在并没有那么重的欲望,做爱次数不多,单单看着他眼尾像花一样绽放的皱纹,就觉着满足。

    桑珠生了一对龙凤胎。她经营了一家书店,和她男人个顶个的忙,孩子隔三差五地送到我们这里来。

    加措喜欢小孩,这两个孩子长到六岁,他开始教他俩画画。

    我从不知道加措还会画画。路过看了看,他便从桌上抬起头,看着我得意地吹嘘:“小时候,我每次都被活佛挑出来画坛城。”

    “阿公!”

    “阿公!”

    俩小孩子像二重唱一样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走,我穿上外套去我的铺子,门口的阿旺一直目送我。

    我在铺子里接到了桑珠的电话,她的语气很急:“阿爸,巴拉昏过去了!我们现在送他去医院!”

    桑珠一向喊加措叫巴拉,我一听,急忙关了铺子去县医院。

    病房门口,两个小孩不哭不闹,小孩儿红扑扑的,眼睛瞪大大的,被桑珠一手一个牵着。

    穿白大褂的秃顶医生姗姗来迟,他拿着一张X光片,指着片子上的一个小黑点,说加措脑袋里有没取出来的弹片,距离脑干的位置很近,已经压迫到神经,人可能醒不过来了。

    我的脑子嗡一声,桑珠急忙扶住我。

    我想起了那间尼庵里最后的场景——是中队长对加措脑袋开的那一枪。

    我恨透了当年那场‘圣战’,现在连加措也要被它夺走。

    “阿爸……”

    “我没事。”

    我甩开桑珠的手,进了病房。

    加措在病床上躺着,面色红润,看起来并不像医生说的那样就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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